里的马啊、牛啊、鸡啊,什么都死了。什么都死了,连虫子都是。”
筹划了伊普尔的这场毒气袭击的正是这种新战法的创造者,化学家弗里茨·哈伯。拥有犹太血统的他是个真正的天才,可能也是这个战场上唯一能弄懂那复杂的分子反应的人。在伊普尔死去的那一千五百名士兵,他们的皮肤为什么变成了黑色,只有他才能说清。此次任务的成功让他荣升上尉,成了战争部化学处的负责人,也为他赢得了和德皇威廉二世共进晚餐的机会。可当他回到柏林时,却遭到了来自他妻子的质问。克拉拉·伊莫瓦尔——在德国大学获得化学博士学位的第一位女性,她不仅在实验室里见到过毒气在动物身上产生的效果,还差点失去了她的丈夫。一次野外试验中,风向突然改变,毒气直朝哈伯所在的山丘冲了过去,当时的他还在马上指挥着他的部队。他奇迹获救了,他的一名助手则没有能够逃过那团毒云。克拉拉眼看他倒毙在地,扭拧着,像有一群饿坏了的蚂蚁入侵了他的身体。哈伯从伊普尔的屠杀中得胜归来时,克拉拉指责他败坏了科学,创造出了一种以工业规模灭绝人类的方法,但弗里茨全然没有理会:在他看来,战争就是战争,死亡就是死亡,管它是用什么方式造成的呢。他用他两天的假期请了所有朋友来聚会,一直欢庆到黎明。临近结束时,他的妻子下到了花园里,脱了鞋子,用他的军用左轮朝胸口开了枪。她因失血过多死在了她十三岁儿子的怀里,后者听到枪声便下了楼。而仍处震惊之中的弗里茨·哈伯,第二天就不得不赶往东线,监督又一次毒气的袭击。在战争余下的那段时间里,他仍在不断研究更有效的施放毒气的方法,同时被他妻子的鬼魂所困扰。“真还挺好的,每隔几天就要到前线去一次,看子弹飞过来飞过去。在那儿,唯一重要的就是当下,而唯一的职责就是在战壕里尽我所能。但随后,我会回到指挥部,和电话绑在一起,那个可怜的女人对我说过的话就会回荡在我心里,而我一疲劳,电文中就会浮现出她的脸,叫我难过、痛苦。”
一九一八年停战后,弗里茨·哈伯被列为战犯,尽管盟军自己对毒气的热衷丝毫不亚于轴心国。为此,他不得不逃出德国,在瑞士避难,并在那里收到了荣获诺贝尔化学奖的消息:他在战前不久的一项发现不仅为他赢得了这个荣誉,也将在未来几十年内改变整个人类的命运。
一九〇七年时,哈伯率先将植物生长所需的最主要的营养物质之一,氮,从空气中直接提取了出来。这样一来,他在一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