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论。概而言之,社会科学的实验方案,要在几个重要的维度中做出选择:一是在历史学与社会科学之间的分野所构造的学术空间中选择合适的位置;二是如何继承和重构国别性的文化与政治脉络;三是如何建构和言说过去、当下与未来之间的关系。
本文无法为如何突破我们时代的时间危机提供确定的答案,但这一粗略的历史回顾也许能为社会科学的新实验清理部分地基,从而对重构过去、当下与未来的g,m性联结有所操练。首先,对于当下主义的斗争与超越,并不意味着放弃立足当下,对当下社会与政治实践进行探索、考察与言说——后者恰恰应是社会科学的基本出发点。社会科学曾经并可能仍然信仰着某种非人的力量会把我们带到某个固定的、光明的目的地,不管这个目的地是在未来,还是在某个历史中的过去。这种观念是危险的,因为它会以未来或历史的名义,来推动某种政治图景与话语,罔顾当下的社会实践与生活世界的文化安排,或把当下作为达成未来或过去的抽象目标的手段与过渡。在此过程中,社会科学家(或广义的知识生产者)往往与权力结合以推动他们的目标;而无法保卫当下生活方式与政治诉求的,恰恰是缺乏物质与话语资源的那部分社会群体——他们往往只能寓居于当下,既不能调用历史,也无法透支未来。因之,当下是需要被理解、关注与保卫的,但不应被过度地庆祝。
再则,对于当下的关照,也必须和新的历史经验以及集体性的未来图景建立联系。我们毋宁说,应当把阿伦特意义上的那个处于过去与未来之间的人找回来。他的立足点是作为一种精神裂隙的当下,他必须与过去和未来同时搏斗:一方面,他需关照历史的经验,以获得理解当下的动力与起点;另一方面,他仍需要建构一个政治性的未来,使得社会团结与集体行动成为可能。如果有关未来的期待被关闭,进步的政治话语与集体政治行动也不再可能,这反而会给保守主义和威权主义打开空间。对当下的关照,必须是“有未来,而非未来主义;有当下,而非当下主义;两者以遗产(历史)来相互关联,或者说联系在一起,其中任何一者都不能降格。”<注:"这是阿赫托戈对于约纳斯《责任原理》一书的评价,参见Hartog(2015),p.198。">
特别对于中国的社会科学而言,中西古今之间的关系并非零和的。创造这些维度之间的新联结需要应对以下几个重要问题。首先,当社会科学研究退守到历史,或者以历史的愿景来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