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下次再去啊。等夏天再去。有什么可担心的,水库总是在的啊。我给你们留个联系方式,你们下次来了就找我,我带你们去一些只有我知道的好地方。”司机说着,递给我们一人一张名片。我们把名片收好,又继续骑车,翻过一个陡坡以后突然来到海边栈道。太冷了,只有我们两个人走在栈道上,四面八方都是海,岸边的浪泛着白色的泡沫。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海,然而我不知怎么的,感觉乏味,不为所动。
“你去过水库吗?”我问潇潇。
“小时候每年暑假我爸都会带我去水库游泳。”
“和紫霞湖比起来怎么样?”
“水库比紫霞湖美多了。”
,大雾缭绕,遇见上坡就跳下来推车,爬到坡顶再俯冲直下。路上她和我说起不少中学往事,她说没有人会不喜欢潇潇。我们在短暂的时间里变得很亲密,回来的路上两个人都已经喝了不少啤酒,还买了扇贝和螃蟹,全是活的。
傍晚男孩们也回家了,他们洗澡、洗衣服、洗菜,吵吵闹闹,像过节一样。我们用芝麻酱和芥末蘸蔬菜和贝肉,刚炸好的小鱼,脆脆的,裹着椒盐。电脑音箱里播放着粤语流行歌曲,我听他们叙旧,讲厂区里精彩纷呈的江湖斗争。宿舍已经开始供暖,吃着喝着不得不把窗户打开,还是觉得很热。于是我们轮流去楼下小卖部买啤酒,啤酒从桶里直接灌进塑料袋提上来。我和潇潇一起去,要穿过煤渣操场,空气又冷又干净。我们各自提着一袋啤酒,泡沫细小洁白。
后来大家都喝多了,却浑然不觉,每个人说话的语气都认真缓慢,真诚无比。潇潇担忧911对签证的影响,又花了很长时间讲述他的计划,但因为这些事情日后无一实现,以至于我全都没有记住。只是当时的气氛难忘。我们四个人促膝坐在一盏小小的灯泡下面。他们问我,潇潇去美国以后,我要怎么办?这样的关切是具体和实在的,令我的消沉化为乌有。
第二天醒来是下午三点,房间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俩去上班了,我和潇潇决定出去看海。外面刚刚散去一场雾,又湿又冷。我们缓缓骑着自行车,半途看到路边有辆面包车的车窗上竖着的牌子上,写着崂山水库,潇潇停下来问司机去不去水库。
“你们要去水库玩?”司机探出脑袋打量我俩。
“是啊。去转转。”潇潇说。
“天冷了没人去水库啊。”司机说。
“那你做什么生意呢?”潇潇说。
“到那里都超过五点了,天黑了,什么都看不到。明天早上再去吧。”司机说。
“明天还有明天的安排。”潇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