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这样的人对外国是没有梦的。“Nowtheweatherreport…”晨会课的时候,她会自动播送英文的天气预报。每天都会有微妙的差别,也有不变的,好像局部地区总是下雨。如果是现在的我,一定会怀疑她是不是有男朋友在国外,或者,喜欢的男明星也行,能使得她的爱好趋于合理。她脾气不好,会布置奇怪的作业,比如让我们每天在备忘本上写下七点钟国际新闻的标题三则,隔天她还要批改,为此抱怨我们把她累坏了。因为她,我不知道全球为什么要谴责《达马托法》,为什么联合国四十四个国家中有一些会拒绝签署《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美联储主席为何说股价下跌并非坏事……但我还是记了下来。与此同时,我们班上有的同学想当公共汽车售票员,有的人想当宇航员,有的人想当百货公司营业员,有的人想当奥特曼,有的人想当个体户拥有大哥大,有的人想当萤火虫满天飞。范晓萱紧接着金铭出了一首好听的歌,叫《处处都有你》,令我想起了麦琪,“这世界处处有爱,但昨天却再也回不来”,真的是这样的。“昨天”是怎样也不鸟我们的东西,它会带着很多重要的东西再也回不来。
在麦琪路的附近,东平路9号附近有一爿制冰厂,卷帘铁门是黑色的,冰块也不怎么白,白天经常能看到工人用钩子拖着巨大的冰块在马路上街倚移动,周末也不休息。练琴的那些年,我一直不知道那些冰块是用来做什么的。直到父亲过世,大体放在伯伯家里,床板下面就放着这样米黄的冰块,盛在红色脚盆里,我才又想起了小时候乌鲁木齐路上雨天甜滋滋的气味,我和麦琪想象的晒干的蝌蚪,和大冰块摩擦上街倚时“噌噌噌”的声响。父亲得的是喉部肿瘤,医生说和他长期吸烟有关系(他的确不喜欢做拉链,他只喜欢抽烟和我母亲)。病程发展得很快,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话,每秒钟都濒临窒息。他一直按病床的呼叫铃,要动手术。医生安慰他,今天是礼拜六,要礼拜一才能动手术。他就平静了下来。但他没有等来他的那个礼拜一。我并不算太难过。但他变凉之后,我焐热过一阵他的手。一小会儿而已。
父亲生病之前,我一年见一次他,他会炒一个年糕给我吃,问问我母亲怎么样。他不老,也没有真的老过。我只记得他的嗓子越来越嘶哑。他是不需要音乐的人,不可能唱歌的,他说话都不太像别人说话。他一说话,就会令我想起用皮鞋来拉琴的意大利小提琴家帕格尼尼。但这种联想让我感到不安,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