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哈”,就溢出了字数,变成两毛钱,但我不在乎,一毛钱不过是童年的麦琪路上的一张葱油饼的价格。麦琪真的考上了音乐学院,虽然学的是和技术无关的管理专业,我也为她高兴,她总比我洋气。而我,则完全放弃了音乐,兢兢业业做了不少“迎春”这名字的姑娘该做的事,读书、与人为善、孝顺母亲。我依然没有演奏级别的钢琴,更没有勇气看一眼琴行里的单簧管。但我是有过音乐生涯的,一段有始有终的音乐生涯,乍一眼完全看不出来的音乐生涯。念初二那年,我随电子琴交响乐团表演的最后两个作品,是《红旗颂》和《林海雪原》。那是我最后一次走上舞台,母亲给我照了相,照片里的我穿得也像支单簧管,黑色的裙子,银色的花边。这段梦幻的远古历史,在后来的网络世界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当YamahaM0XF8合成器就能扮演我们所有人的年代,电子琴交响乐团是极其荒谬的存在。尽管我从加入它的那天起,就知道它是暂时的,不成器的,还是觉得感伤。我们也曾光荣地被冠名于“贺绿汀”麾下,不知道“贺绿汀”铜像知道吗?麦琪知道我放不下,总是给我一些表演的票。托她的福,大学期间我听了不少音乐会。有一些大型演出,票很难买到,她在最后时刻,总能托人带我进场,找到空位坐下来,只是那些带我进场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麦琪自己不来,她更想表现得像一个管理者,颐指气使,说“你看那些钢琴家都很帅,你喜欢谁,我都能帮你搞定,叫他们来演出”,尽管有些可疑,我还是宁愿为她骄傲。至少,在我最苦闷的时候,她陪我聊天,听我说说话。至少,我和音乐最近的联结是她。她有天说,麦琪这个名字不吉利,不如改名叫“春”,让我好好迎向她。我很喜欢她胡说八道,尽管我不会,我没有那种自信。麦琪比小时候泼辣,她的“大队长感”无时无刻不害怕令你错失。
有天我看到麦琪在校内网上晒出了她父亲年轻时弹吉他的照片,就问她父亲还好吗?我对麦琪父亲印象很好,所以当麦琪用MSN告诉我,她父亲出轨的时候,我惊呆了。麦琪说,有一天父亲突然宣布认了一个干女儿,非常聪明但身世坎坷,希望麦琪和母亲能接受她。麦琪母亲当然很愕然,麦琪反应快一些,她直接就对父亲说,如果你的钱多到花不完,完全可以给我……至于她看到父亲手机上显示一则暧昧的“爸爸你在吗?阿姨在家吗?我可以过来吗?”的短信时,直接就把手机放到了母亲的包里(这可真是麦琪会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