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又只是地方性的博物馆,接连好几任馆长都不学无术,到了刘馆长,更是个欺上瞒下的家伙。就是他把馆里将近三分之一的字画都用赝品替换了,真品他自己拿出去偷偷交易。那年头,展览也少,藏品常年在库房里落灰喂虫子,没人管,林风眠、黄宾虹、张大千……卷轴一拿出来,扑簌簌往下掉粉,作孽啊。
“一开始他偷梁换柱,只拿近现代的字画下手,也是因为近现代的好仿,这倒罢了,后来不知怎么,猪油蒙了心了,海外有个实力很强的私人藏家,暗中接洽,点名要收《洛神赋》图卷,开了个很大的价钱。刘馆因为过手了太多东西都平安无事,也是有点托大,竟应承下来。
“我那时候年纪不算大,‘w.g’刚过去不久,我在博物馆也还是靠边站的状态,刘馆的事情无意之中被我发现,我就一直盯着。我想,这幅画太紧要了,我可千万不能让姓刘的得逞。”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是你拦截了国宝外流吧。”我出言相讥,老家伙大概是把自己臆想成民族英雄了。
“当然不是。”莫教授翻了我一个白眼,“姓刘的千算万算,没算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顺着丫铺好的路子把画给卖了!哈,那可真是一波神操作!不过,我才不会卖给私人,我卖给了一个更值得的买家。”
“屁个更值得的买家。”我气得站起来,“你为了赚钱,把国宝拱手卖给了外国人!害得现在我们要看这幅画还得买张机票飞出国还不一定能看上。亏你还有脸说,你是博物馆专家,监守自盗这种事情,行业败类好不好?”
莫教授鼻子里出了一口冷气,不屑地说,“你跟你爸一样蠢。”
我气得差点把手中吃了一半的枇杷砸过去,我爸爸一生郁郁不得志,最后不得不忍辱改行,就是因为摊上了这么个自私自利又自以为是的爹!我狠狠地瞪着莫老头,却看见他的眼神竟落寞起来。
“你刚才不是问我,最希望延长哪一段时间,我最想延长的就是你爸爸出生的头几年。那时候我太忙了,恨不得晚上都睡在所里,每天时间都觉得不够用,还没怎么参与,孩子就长大了,跟你就不亲了。老婆跟你也不亲了,一屋子里跟你最亲的就是那些不会说话的古董。现在想来真是追悔莫及。”
他顿了顿,又说,“妈的,本来这桩事情我想带到坟墓里去的。今天既然说起来了,索性跟你说说清楚。当时,明里暗里最顶尖的几个,说好听点叫摹古高手,也就是造假高手吧,跟我都熟,我摸清楚了刘馆的节奏,专等他把赝品定制完成,入库,真品掉包出来,我就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