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托点点头，他感到他的只手臂仍然朝前伸着，手里握着枪，对准罗卡。他把枪口放低。他感到抓着枪托的手指松弛下来。他的手很疼，仿佛打过墙似的。“你放松点。”他想。
尼娜想起了那首歌，它是这样开始的：“数数云彩，好天气就来。”然后，歌词里说到有关只鹰的些事，最后以数字结尾，那是个接个的数字。从到十。但如果你能的话，还可以数到百或千。有次，她数到了二百四十三。她想，现在，她可以从地洞里站起来，去看看那些人是谁，他们想干什么。她可以把整首歌唱遍，然后再站起来。如果打不开盖子，她可以喊，他父亲会过来接她。但是她还是躺在了原地，侧身躺着，双膝收向胸口，两只鞋子不稳地上下摞着，透过毯子粗糙的羊毛，她的脸颊感受到了土地的凉意，她开始用细微的声音唱那首歌。“数数云彩，好天气就来。”
——又见面了，大夫。
萨利纳斯说。
马努埃尔·罗卡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用块破布按住伤口。他们把他弄到房间中央，在个
——我想他有把手枪。
小伙子说：
——它藏在某个地方
厄尔·古雷走近马努埃尔·罗卡。
他看看罗卡胳膊的伤口，然后看着他的脸。
欣赏自动步枪的枪管，就好像枪管是他刻的，在空闲时用白蜡橡树枝雕刻的。
蒂托在窗户的亮光下寻找他们。
马努埃尔·罗卡慢慢抬起身子，让自己刚刚能把背靠在墙上。他想到了压迫他体侧的手枪，手枪插在裤子里。他努力地回忆枪是否已上膛。他用只手轻轻摸了下枪，小伙子点也没有发觉。
“我们进去。”萨利纳斯说。他们绕过柴堆，径直走向农庄。萨利纳斯走路时微微有些驼背，就像他在电影里看到过的那样。他的样子非常滑稽，像所有打仗的男人样，但他自己意识不到。当他们穿过打谷场时，听到从里面传来声手枪声。
厄尔·古雷急忙开跑，冲到农庄的门前，脚把门踢开。
——你好，罗卡。
他说。
他抬起只脚踩罗卡受伤的胳膊，并用力碾。罗卡疼得尖叫起来，翻动着，手枪从他裤子里滑了出来，厄尔·古雷弯腰捡起它。
——你真行，小伙子。
他说。
三年前，他曾经脚踢开过马厩的门，冲进马厩时，看见妻子被吊死在房顶，两个女儿被剃光了头，双腿被血染红。
他脚踢开门，进了屋，看见蒂托站着，手枪指着屋子的角。
——我不得不这么做，他有把手枪。
小伙子说。
厄尔·古雷看了眼墙角，罗卡背靠墙角，半卧半躺着，只胳膊流着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