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绪言顿了顿:“柳芳倾……”
白霓垂首低声:“他不在。”
也只他
可如今他所能调动的兵马仅剩三万有余,若向薛秋霖及关州营再借兵,却也绕不过段承。他甚至想了去求已经告老还乡的薛赈。
从关州到薛赈故乡,一来一回也要数日,就算薛赈应许,自他发出布告召集北朔旧部齐聚也要至少一旬,南望等不了这么久了。
眼下只能暂靠那三万士兵背水一战,还不能以北朔的名义出兵,以防惹怒戴赫。
段绪言成日都在思索一个万全之策,至阮青洲入睡后,疲态方才显露些许,他俯首靠上阮青洲的手背,恳求一般默念着,却听铁风走来。
“主子,佟公子带人求见。”
请程望疆充当说客,另一头依靠亲兵传达命令,暗地筹措兵马。
他要救南望,却被收去了关州的大半事权,凭一己之力根本调不动关州营的兵马,最好的办法只能是让段承亲自下令。可程望疆一连去了行宫多次,直至昨日方才私下进了珵王府。
书房,灯火燃了半晌,桌面茶盏都已放凉,
程望疆叹道:“劝说陛下出兵相助,老夫已经尽力了。陛下虽与南望帝有过渊源,但毕竟两人敌对了二十余年,能用这段往日情谊劝他一次,却难再劝说第二次了。此事涉及外政,颇带僭越之意,老夫也不敢太刻意,旁敲侧击多回仍不见陛下动摇,王爷还是不要以身试法了,王爷前些日子犯了禁足令私自出府,虽是情有可原,陛下明面上也并未追究,但至今仍没有撤去禁足之令,便是不想再听王爷出面相求了。”
段绪言问:“他出兵的意愿如何?”
——
佟飞旭来时隐蔽,与人自侧门而入,便随铁风进了书房。
冬日步履皆能带风,进门时帷帽薄纱轻扬,女子面容若隐若现,段绪言似已见清那轮廓,指尖扣紧。
女子随即揭帽欠身:“庶人白霓,见过公子。”
久别重逢,身姿如若往昔,却褪了层魅影,只剩清丽。帷帽平放桌面,白霓道:“与我平安自路州渡回北朔的,共八十五人,现住我阿娘故居,迂州平安山中,不曾有人知晓。”
程望疆摇了摇头。
段承不愿出兵。
戴赫起义,南望百姓纷纷响应,足以证实推翻阮誉之的政权是民意。主君为舟,百姓为水,载舟必也能覆舟,此时北朔若兵援南望,胜算太低,还将得罪戴赫,得不偿失。
旧日情谊虽引人感慨怅然,却比不过一国的将来,在关乎国民利益之事上,段承万不是会感情用事之人。
但段绪言不求能助南望反败为胜,只想保下与阮青洲还有所牵连的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