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得还不够用力,能解气吗?”段绪言忽然笑起来,“可我何时说过他坠马与我有关?”
愠恼蓦地淡开,阮青洲软了神色,被他抚着后脑按向肩头。
“猎山的守卫多是东厂的人,阮莫洋平日又最爱在你面前招摇,他一出事,众人自然会对你多心,我再大胆也不至于意气用事,让东厂抓了把柄,又将祸水引到你身上,”他揉着阮青洲的发丝,绕在指上,眼中笑意更深,“我若要报复一个人,只会让他死不瞑目,求生无门,用不了这种把戏。”
阮青洲推他的胸膛,自他怀中脱出身:“所以是……”
“是御马监,”段绪言说,“春猎会上众多王臣聚集,我本是怕阮莫洋生事,才趁猎台召开大会时去过他营帐,正巧就见到御马监的人在动手脚。后来他出事,我看到你也在场,就猜到有人想用莫须有的罪名嫁祸于你,所以才留在山中寻马,先一步处理掉了马鞍底下藏着的棘针。”
至于很快就会刺穿马鞍,但不论是上坡还是猎逐,总有需要跑得快的时候,只要颠簸得狠了,夹层里的棘针迟早会扎进去,刺到马身。”
段绪言看着他的双眼:“你希望是我做的吗?”
心火在醉意的撺掇下骤然升高,阮青洲眼中愠怒渐起,他阖眸试图平静下来,呼吸渐也发重。
段绪言静看他的模样,开口道:“如若是我,你——”
不及他说完,阮青洲已挣开双腕拽近他的前襟,即便怒着也还是压了声量。
一时沉默无声,阮青洲看向他的肩头,似是伸手想触,
“严九伶,你到底清不清楚谋害亲王是何罪名?若是今年的春蒐大会没有从简,各处守卫多出近半,那时你就能保证自己万无一失吗?万一马在山崖处失蹄,阮莫洋会面临什么,万一有人先一步发现你动的手脚,谋害亲王的罪名落在你身上,你又会面临什么,这些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觉得将自己送进刑部大牢是件无关紧要的事,觉得你和阮莫洋受到的伤害不足以让我觉得愧疚自责的话,那权当我没说过,但我不需要任何人为了我去做这些,更不希望继檀秋之后还会有人因此遭受杖毙之刑,你听明白了吗?”
沉默对视中,段绪言轻呵热气,将他托抱起身,整个搂进怀中。
“没想惹你不高兴,但也确实不太明白,”段绪言靠他耳边,“不若你再教教我,这算是疼惜,还是责怪?”
听得几阵热息打在耳边,段绪言才想侧头看他,就觉隐痛传来,再回神,阮青洲已是咬上了他的肩头。
咬来的力道不重,阮青洲只是留了两道浅红的印,在松齿时便被段绪言抬高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