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继续道:“不管殿下心中到底是怎打算,眼下这些作为哪件不让朝中老臣们怀疑殿下想要对北戬起事?沈大人才去青州不久,人生地不熟,想要短日内帮殿下整治北境营砦军务实也是难事。而朝中东班旧臣们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殿下人在潮安大动手脚,势必会在背后给沈大人下绊儿。翰林院老臣们明面上不说,可哪个心里面不是想看看殿下下步是要怎样行事?臣这篇策论可谓逾责之作,殿下倘是不想被老臣们窥觑到心中打算,不如借此机会将臣诏斥翻,罚俸减官随殿下之意,如此来便可让老臣们知道殿下果真并无举兵北戬之心。至于沈大人在青州如何行事,那便不关殿下授意,就算是有人再起疑意,却也不能堂皇在朝言之。”
这番话语速不快,声音轻缓,却让他听得面色凝冷,周身戾气勃发。
本以为她在翰林院这大半年里不外乎是读史撰志,却不料她耳聪心明,竟能将朝势看得如此清楚,且又如此懂得揣摩上意。
当初他予她殊荣如斯,
时没反应过来她话中之意,皱眉道:“你说什?”
她低着头,眼睛望着手中拢着暖炉,目光飘忽不定,声音依旧轻轻:“臣说,那东西本就不是写给殿下看。”
他何时见过她在他面前露出过这种卑恭神色,不由怔然,脑中想起方才她说话,却好像明白些,手指捻着那纸沫,若有所思道:“你这是特意写让方怀看?”
她不语,只静静地坐在他身前。
他脸上微现诧色,脑中却飞快思索起来,久而又皱起眉,低声问她道:“你知以翰林院老臣们为首清议之流都不愿朝廷举兵,所以就故意写此策让方怀看见,想要博取他好感与信任?”
她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臣这科女进士皆是殿下亲试而点,虽说是天子门生,可比起皇上与平王来说,到底是要和殿下关系亲近些。将来殿下旦登基掌政,臣等势必是朝中年轻俊材之抵柱,会被殿下所倚重。殿下锐意进取,朝中老臣们政见多不合殿下心意,而殿下那些打算只怕也入不老臣们眼。臣在翰林院若想出头,自然得想法子让诸学士、承旨们看清臣是站在他们那边,殿下可是明白?”
他漠不出声,心底却似激流过滩,震震。
白日里看见她这篇策文时直可谓是怒火攻心,却忘方怀当时看他目光,更没有细想她怎会如此大胆。
她抬睫瞅着他,又开口:“可是,臣这篇策文目并不止于此。”
他对上她目光,仍是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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