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站稳后,才弯身去拎车板上书匣。然而刚刚转身欲走,后面就又传来他沉漠声音,叫她站住。
她回身,没看
方怀既是看着他看那篇策文,倘若他无动于衷,倒显得过于刻意和不正常,如此来,旁人更会觉得他是动对北戬兴兵念头……
唯有重重责罚她才是常人所为。
可是要责罚她,难道能责她忤逆上意、谏言朝廷不得出兵?笑话!自然是要责罚她口出狂言,而他和朝廷绝无兴兵北戬之意。
……这到底也还是遂她心意。
他坐着,脑中百转千思,终还是心下暗叹。
亦是想过将来有朝日是能够用到她。可他却没想过,她不过个女子新科状元、小小正六品翰林院修撰,眼下连自己在朝中位子都还没站稳,竟然就铺好路又将自己送上门来让他利用。
他身子朝后靠去,定眸看着她,口中不冷不热道:“如此说来,你心中竟是愿意让朝廷兴兵?”
她依旧那般瞅着他,眉头轻轻动下,然后垂睫道:“兴兵与否,俱非臣所愿。臣之所愿,唯殿下之愿耳。”
他后背硬,整个人有些僵,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听她声音落下去,又道:“殿下若计兴兵,臣便望朝廷兴兵;殿下若厌战事,臣便望天下承平。”
她说完便抿唇,静待他开口。
竟是无法小觑她。
“殿下。”
她久不闻他之言,又轻轻地叫他声。
他回神,对上她目光,温温润润如清泉暖溪,倒叫他刹然想到她方才说那几句话,心里好像有些什别样情愫滋漫出来,时搅得他烦躁不堪,只冷冷回她道:“下车。”
她倒也知趣,没再问他打算如何,只听话地将怀里手炉放回他身边,搓搓指尖,便撩起帘子出马车。
他听明白她说话,额角骤然跳,心底仿佛明白些,可却不愿深想下去,只觉胸口好似被什东西堵下,呼吸微梗,半晌才复开口,漠声道:“你倒是忠心。只是你想未想过,倘是此番将你斥责罚俸,将来你在翰林院又该如何立足?”
她突然笑笑,再抬头看他时眼里亮晶晶,好似漫天萃灿星群都映进她瞳底,“怕是此番殿下罚臣越狠,翰林院老臣们对臣就越有好感,明年春末考满之时定会向上呈情举荐臣,到时纵是殿下万个不愿意,也不能不擢拔臣。”
他说不出话来。
好个孟廷辉……好个她。
在看那几张薄宣之时,他何曾想过那背后她竟会有这多弯弯绕绕心思——便是在朝为官数年之人,怕是也没她算计得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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