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尘白被她眼里怜悯刺穿神经,蓦地回过神,有些狼狈地粗喘着:“抱歉……抱歉,龚老师。”
“失态。”任尘白说,“很不喜欢这个假设。”
……他很畏惧这个假设。
畏惧到甚至无法接受它被作为假设提出来,畏惧到哪怕只是稍微想想这种可能,都会被足以碾碎他骨头巨大恐惧在瞬间吞噬。
“运气很好,母亲把他领回家,让有机会和他做家人。”
隔半晌,龚寒柔忽然问:“如果他没能做你弟弟呢?”
龚寒柔问出这句话,看着任尘白脸上瞬间闪过、几乎是本能反应阴冷沉郁,心底无限寒冷下去。
任尘白在这个问题里愣住。
他愣得时间格外长,神经质地不断按着腿伤。他用力弄着那条腿,看起来像是要把它重新扳直或是折断。
“如果他没能做成你弟弟,你就不会反省,不会改。”
头,像是终于借着这种谴责解开某个心结:“对。”
“不过后来想明白,也反省。”任尘白说,“所以就改。”
龚寒柔问:“为什会改?”
“就是忽然想清楚……他已经是家人啊。”
任尘白扯扯嘴角:“有天就想明白,真可笑,他都是弟弟,还能跑吗?”
任尘白艰难挪动身体,在沙发上吃力地坐稳:“会珍惜这个机会,会对他……”
他动作忽然和声音同滞住,瞳孔难以置信地缩缩,凝在不远处道身影上。
赵岚按照龚寒柔吩咐,把骆橙也带来会
龚寒柔静片刻,不再等他,直接给出答案:“你会越来越不择手段,越来越得寸进尺,越来越疯——”
“没有这种可能!”任尘白忽然厉声吼,“他是弟弟!”
任尘白像是想要从沙发上站起来,又被断腿坠着摔坐回去:“他是弟弟,们是家人!现在生活得很好,用不着别假设!”
龚寒柔没有再说下去。
她坐在椅子里,看着面色忽而狰狞任尘白,越来越强烈反感厌恶之余,又隐隐透出些怜悯。
他笑声:“想通这个,就点点纠正自己,不过也改好些年……现在看到有人喜欢他,还是不舒服,但能忍。”
“们现在生活得非常幸福,把他照顾得很好。”
任尘白微笑着说:“以前特别不好,多亏母亲和他愿意包容,在改。”
龚寒柔像是第次认识这个故友儿子。
在某瞬间,她甚至失去继续提问力气,只是难以置信地沉默下来,看着沙发里语无伦次喃喃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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