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说得对,我这个人的确很难满足。”
“从前在奇晟楼时,我只盼着少挨些打、能吃饱饭就好,所以我忍着耻辱,爬上世子的床。”
“可世子也并非善人,我只能另寻良主。幸亏苍天眷顾,我借敬王一步,走到了皇上身边。”
“可是皇上……”棋子夹在他指尖,轻轻叩着棋盘,曲沉舟的声音中有些委屈:“你如果诚意待我,我又何必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虞帝蹭地站起身,却被曲沉舟抢先一步拦在面前,又推回榻上坐着。
“宁王……”他轻声重复:“因为宁王爷的缘故,微臣得皇上信赖,陪同皇上去为皇后娘娘送行一程,那天夜里的事,臣伺候反复回想,才知道原来皇后娘娘才是看得最透彻的人。”
“一派胡言!她疯言疯语,透彻个屁!”虞帝勃然大怒,高声厉喝:“来人!”
清心居外一片安静,没有人回答。
曲沉舟轻笑一声:“皇上您忘了,如今宫中四部都是臣来调遣。而臣有要事与皇上回禀,自然是闲人回避,哪来什么人呢?”
虞帝脸色剧变,却到底是久居上位之人,仍稳坐不动,那浑浊的目光仿佛要将人劈成两半一般。
起他小时候,您把他举着坐在肩上的事。”
“只可惜啊……他从不知道皇上的心思。”
“曲沉舟!”虞帝手中的白子啪地落下,呵斥声起:“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皇上,忠言逆耳,”曲沉舟声音温和,仿佛看着闹脾气的小孩子:“能否听微臣说完?”
哪怕再怎么不敢相信,虞帝也察觉到,面前的这个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曲
“你想说什么?难不成也想兵谏?”
“臣怎么敢?”曲沉舟谦逊一笑:“臣在锦绣营大牢里生不如死的时候,就将皇后娘娘的话反复琢磨过了。”
“娘娘说的对,臣功劳再大,也越不过唐家从龙之功。可皇上到底还是将唐家视为肉中刺。”
“微臣不过是小小司天官,得皇上爱宠时,便荣光无限。皇上不知因为哪句话怀疑臣,便丢臣苦苦熬刑。”
“此前的碧红子如此,这次的锦绣营如此。皇上知不知道,我在锦绣营受尽屈辱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你是……曲沉舟?”
“如假包换,”曲沉舟微微颔首,纤长的手指将棋盘上的几粒白棋捡起来,丢在一旁的棋篓里:“皇上大意了。”
虞帝这才想起来去看那棋盘,果然是大意了,一时忙乱之下落错了位置。
他冷眼看着曲沉舟为他收拢棋子,沉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曲沉舟停了片刻,像是在回忆刚刚自己说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