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帝的手指灵活地滑动着腕珠,一颗两数到十后,那枚翠色通透的木精玉佩从指间滑过,他才安然开口:“听说你前几天病倒,如今身体可好些?”
“谢皇上垂问,臣无事,几日未能陪伴皇上左右,还望皇上恕罪。”
一旁有人冷笑:“曲沉舟!皇上如今正在为太后守孝,你有什么资格陪在皇上左右?”
“徐大夫这是什么意思?”曲沉舟目不斜视,反问“皇上命我陪同守孝,你是对皇上的话有什么疑惑,还是在怂恿我抗命呢?”
御史台不出所料地找到了弹劾的下手之地,旁敲侧击着皇上的孝行。
刀子没有割在自己身上,人人都可以做活菩萨,更何况是皇上这样的人。
这一场假惺惺的锣鼓盛宴想漂漂亮亮地演下去,就只能用他去做祭品……吗?
要他孝字当头,绝无可能!
林管事又出现在门口,满面担忧,却因为身后的宫里来人跟着,不好说什么。
可最近两边在暗中斗得厉害,不单单是真刀真枪的动手,更多的是银钱和地盘的争执。
对方肆无忌惮,可柳家这边却知道,这庄子里养着对世子很要紧的人。
只这一点的不自然,便引来了一场大祸—风平浪静的半个月后,悄悄集结而来的人偷袭了庄子,内外护院包括一干下人在内,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里面的人被劫走了。
曲沉舟排行老三,就算在他走后家里没有再添人口,下面也有两个弟弟,更何况重明说了,家里又添了一个妹妹。
曲沉舟笑笑,摆手将取来织金衣的下人斥退,只穿了官服,将长发草草塞在帽子里,便披了披风出门。
门外都是看热闹的窃窃私语,夹裹在倒春寒的风里,凉意逼人。
暖阁里是为他架起的火堆,上面坐着妄图审判他的阎罗,地上跪的几人就是他的穿心索命锁。
他知道,人虽然在重明手里,可重明是最该与他避嫌的人,别说囚着他们不许见皇上,连威胁恐吓都不能。
“臣曲沉舟.曲沉舟向阎罗叩拜下去:“见过皇上。”
可如今露面的只有父母和一兄一弟,很明显有人被慕景延扣下做了人质。
哪怕柳重明及时赶来,将曲家四人都带回别院,该发生的已经发生,接下来的事也无法阻止。
果然是一击命中死穴,尤其皇上如今正是在为太后守孝的时候。
刚刚已经问过林管事,自从在闹市当街晕倒后,已经昏睡了两三天。市井坊间热闹非凡说法猜测各不相同,都等着看这场风浪如何平息。
据说宫里已经几次来人看望他,而凌河和容九安几人的来信里,都是在叮嘱他稍后切切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