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和地看着言晋:“在我死之前,我会替你找好去路。你想要去哪里?”
言晋的唇嗫嚅着,死死抓着楚渊的衣摆,好似恐惧一松手,楚渊就会从此消失。
“你是看不透生死的孩子啊。”
重病虚弱的雪衣少阁主轻轻将手放在少年的头上:“可是你不知道吗,在观星师的眼中,世界就是一张巨大的棋盘,人的命运都不过是其中的棋子。在这世上,除了天地的宿命,什么也不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那样多的观星神侍,风华绝代,如珠若玉,却愿意雌伏于君王身下,无论那是什么样的老头子,或是面容奇丑的色胚。
言晋摇头:“不知道。”
楚渊看着面前的桌案,微微有些沉默,半晌才轻叹说:“林御史大概只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罢?”
“他这样的人,该早生五十年,逢玫瑰王朝,盛泱鼎盛,与不贰盛世一起写进史书千秋万代。……但是没有他,如今的盛泱,恐怕又会短命起码二十年。”
言晋只是默默,半晌说:“师父也是的。”
“我不是。”
有改变做法的菜肴,他总觉得好像变淡了,口味越来越偏向咸或辣的东西。
当有一次楚渊喝下小厨房不小心放了双倍花椒籽的汤,却没有察觉出来时,言晋简直心头一跳。
“近来钦天监和莫氏一党可有异动?”
一边慢慢翻看着书简,楚渊一边淡声说。
这些书简都是令人专门整理出来的的案卷,将近十年来与钦天监有关的状告都搜集起来了。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世上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除了星辰的秘密。
这世上只有一个神,那就是写下星辰秘密的神。万物都在那位神的手中,一切都逃不过那位神的眼睛。
观
楚渊莞尔。他轻叹说:“我已经不行了。能在死去之前,将钦天监这桩事办好,我就已是心满意足。”
“师父!”
言晋眼皮一跳:“您不要这样说。”
“人都是要死的,不是么?”
楚渊笑望着他:“……只是观星阁还缺下一位少阁主。你是不愿意的,我知道。”
楚渊连日连夜看了好久,就是为了要将与钦天监相勾连的朝中*员都找出来——不管他们藏在哪个角落,有多么不动声色,只叫他们未来绝无死灰复燃的可能。
“没有。”
言晋说:“只是听闻林大人最近又掺和到了一桩贫民的命案中,那位死者倒是钦天监的司历。”
“林昆……”
楚渊手一顿,视线从竹简上移开些许,似乎有些意外:“他倒是忙得过来啊。赈银案、御史台、现今还掺和到命案中,他一天到晚都是住在御史台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