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着,说道:“是一件宽大的长袖上衣,前边有一条很宽的刺绣。正式的加冕礼服是正红色的,及膝。”我解释说,“我有本书,上边有插图。”
最终,他别无选择,开始与我商谈价格。“主教大人认为五十基尔德便可。”
我竭力装出一副难过
类悲剧的话,那这就是最大的悲剧了。我做那些力所能及的事,创作自己试图完成的作品——
然而。
我本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乡村,画着奶牛和瀑布,画着草地和春天的花朵,画着村民们快乐地干农活的场景。每天上午,在和丈夫一起享用早餐之后,他将出门打猎,或是去田里看看小麦的情况,又或是去和租客见面(鬼知道这个阶级的男人每天都在做什么)。而我的女仆们将包起我的颜料和画架,装上马车。车夫会把我载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在那儿,我会画上一两个小时,直到回家监督仆人们准备午饭。人们将会赞美我的画作,称它们和专业画家的作品没什么两样。我本可以过得非常幸福。
但这一切并没有实现。当然,我大可不必为了从未得到的事物感到烦闷,尽管它曾经离我那么近,穿越了我的整个童年。我常常在想,如果我再努力一些,再将手伸长一些,便可以将它从树上摘下了。然而我长大了,也就错过了它。这让我十分苦闷,为此变得尖酸刻薄,而这种品质毫无益处。
又或者,虽然我资质平平,只是有些太过贫穷,但我依然可以扼住命运的咽喉,强迫整个世界承认我的天赋,我就是同时代最伟大的艺术家,我有那么多作品——在这里可以插入我的画作清单。我本可以画出它们,我本想要画出它们,就差那么一点。正是那张清单的厚度,将我同那些未能实现的可能分隔开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极其微小的差异。如果我再高一英寸,那么当我踮起脚尖伸出手,我便可以够到那个苹果了。但无论是差一英寸、半英寸,还是四分之一英寸,都和差一英里没什么区别。这取决于你站在哪里。在艺术界,我们称之为透视。
所以我选择了这种活法。从天堂到地狱只差了四分之一英寸而已。
我的客人从不跟我面对面交流。他们会派人来。赛瓦主教派来了一位领班神父。我想,与一位女性单独相处会让他感到紧张。不过一看到我,他便明显放松了下来。
“主教大人希望您能画出他四分之三的侧脸,”他说道,“他还希望自己穿着正式的加冕礼服。”
“没问题。”
他盯着我的目光用任何神奇的借口恐怕都无法解释。他问道:“你知道加冕礼服长什么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