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啊,拯救我吧;
我的上帝,你发发慈悲,拯救我!
我暗想,院长恰恰在那天夜里,君主的使者们还在参加礼拜的时刻,选定唱那首升阶经,是为了让人回想起几个世纪以来我们的修士会是如何借助跟领主(军队的上帝)的特殊关系,抵御强权者迫害的。确实,这首升阶经气势磅礴,一开始就显出巨大的威慑力。
几十个声音交汇的合唱开始唱第一个音节se,浑厚的吟唱声缓慢而庄严,回荡在教堂大殿,飘过我们头顶,像是由地球的中心升起;在与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后,仍不停顿。那一连串的连音和滑音依然绵延不断,深沉的吟唱声萦绕在耳际,它——来自大地的凝重的声音——把
其间,吟唱《君主们登上了宝座》,马拉希亚倒毙在地。
我们下楼参加申正经祷告。黑夜即将过去,新的一天就要来临,天空仍弥漫着浓雾。我穿过庭院,寒气袭人,渗入骨节,使彻夜未眠的我更觉全身不适。教堂里虽然很冷,但人们的体温和祈祷慰藉了我,我跪在那拱形棚顶下面,感到杂念全消,一阵轻松。
赞美诗刚刚唱起,威廉指给我看对面唱诗台上的一个空位,在豪尔赫和提沃利的帕奇菲科之间。那是马拉希亚的位子,他向来坐在瞎眼老人一旁。发现他缺席的人不只我们。我瞥见院长露出一种不安的目光,此时他当然深知马拉希亚的缺席预示着不祥;另外,我还注意到豪尔赫惶恐的神情。平时他的面容就因那双没有光泽的白眼球而显得令人难以琢磨,现在有四分之三隐没在黑暗之中,而他的双手显出了紧张和不安。他一次又一次地摸索身旁的空位,以确认是否有人。他就这样有规律地不时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像是希望缺席者随时会出现,怕他不再出现。
“藏书馆馆长会去哪儿了呢?”我悄声问威廉。
“马拉希亚,”威廉回答说,“现在是唯一据有那本书的人。如果他不是杀人凶手,那么他可能不知道那本书的危险……”
我们无话可说了,只得等待。我们都在等待着,我和威廉,以及时时注视那个空位的院长,还有双手不停地在黑暗中摸索的豪尔赫。
申正经结束时,院长提醒僧侣和见习僧务必准备圣诞节大弥撒。为此,按惯例在行赞礼之前,全体人员必须练习吟唱为那天选定的一些颂歌。那些虔诚的人组成的合唱,经过多年的练习,声音和谐,像是融为一体、发自一个心灵的声音。
院长请他们吟唱《君主们登上了宝座》(Sederunt):
邪恶的君主们登上了宝座,
他们不公正地指责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