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一八九七年四月十五日和十六日日记
到这个阶段,达拉·皮科拉的日记不仅和西莫尼尼写的相互穿插,而且在我看来几乎是相当愤怒,有时候他们两人会讲到同一件事,可是叙述的角度却完全相反,而西莫尼尼写的内容显得杂乱无章,仿佛一时记起这许多事件、人物和那几年间出入的交际圈要花费很大气力。西莫尼尼回想起的这些事件(时间顺序通常是混乱的,每一件貌似发生在先的事都有可能发生在后)应该从所谓的塔克希尔皈依开始,到一八九六年或一八九七年结束。至少十二年的时间,日记里是一连串快速书写的笔记,有的地方几乎就是速记,似乎他生怕头脑中昙花一现的东西溜走似的。笔记中还穿插了长篇累牍的谈话记录、思考和戏剧化的事件。
因此,叙述者失去了平衡叙事的那根螺丝钉,日记的作者似乎也同样不具备,所以不得不把这些回忆分为不同的章节,看似是一件一件依次发生,或彼此毫不相干,但极有可能都是同时发生的——由此可以推断,西莫尼尼与拉奇科夫斯基会晤以后,当天下午又去见了加维亚里。不过,正如人们常说的,不管怎样……
亚当沙龙
西莫尼尼记得,把塔克希尔推上皈依天主的道路之后(那后来究竟为什么,达拉·皮科拉从他手上把塔克希尔抢走了呢?他弄不明白),他就决定——既然不能直接加入共济会——经常接触那些多少主张共和的人,他认为在这样的圈子里能找到大批共济会会员。多亏在博纳街那家书店的几位旧识,尤其是图斯内尔的引荐,西莫尼尼经常应邀参加那位朱丽叶特·拉梅西纳女士的沙龙,她如今已成为亚当夫人——一位左派共和党议员的妻子,这位议员是地产信贷银行的创始人,后来又成了终身参议员。因此那座最初在布瓦索尼埃尔大道,后来迁到马勒泽布大道的宅邸少不了金钱、政治高层和文化的点缀,在那里,不仅女主人已是小有名气的作家(甚至出版了一本《加里波第传》),常来登门的都是像甘必大、梯也尔、克里孟梭这样的政治人物,以及普鲁东、福楼拜、莫泊桑、屠格涅夫这个级别的作家。西莫尼尼在那里曾和维克多·雨果有过几面之缘,那是在雨果去世之前不久,人已然憔悴得像他自己的塑像一样,被大把的年纪、议员的职务和脑溢血后遗症折磨得呆若木鸡。
西莫尼尼不习惯涉足那样的场合。应该就是在那些年里,他在马尼餐厅遇见了弗洛伊德医生(如三月二十五日的日记所记),当医生向他讲述自己为了去夏尔科家赴晚宴,不得不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