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燕尾服和一条漂亮的黑领带时,他忍不住笑了。现在西莫尼尼也必须去买黑色燕尾服和漂亮的黑领带了,但这还不够,他还要到巴黎最好的(也是口风最紧的)假发作坊买一副漂亮的胡子。尽管他年轻时也受过教育,不至于让他显得没有文化,而且在巴黎生活的这些年他也没有荒废阅读,但一旦大家讨论的话题虚无缥缈、旁征博引、玄奥深刻,而谈话之人又表现得总是那么顺应时代时,他会感到很不自在。所以他从不作声,始终专注地倾听别人的谈话,只有当别人偶尔提及远征西西里时才会发言,而在法国,套用一句赛马场上的行话,牌价依然很高。
他惊讶极了。他已做好思想准备,知道会听到拥护共和的言论——这在当时很常见——以及g,m派的言论。然而朱丽叶特·亚当却喜欢被俄国人团团围住,很明显那些都是沙皇势力的党羽,朱丽叶特和她的朋友图斯内尔一样,也是仇视英国的。在她的《新杂志》里,像莱昂·都德这样被贴上反动标签的人物都能发表文章,尽管他父亲阿尔丰斯·都德被认为是忠实的m;主派——不过,亚当夫人相当令人称道,她将父子二人都视为沙龙的座上宾。
沙龙里的反犹太论战因何而起始终无人知晓,但这一话题总能把沙龙的气氛推向高潮。难道是源自社会主义者对犹太资本主义的仇恨?那位颇负盛名的图斯内尔就是这种言论的代表性人物。或是源自朱莉亚娜·格林卡到处宣扬的神秘反犹太主义?她与俄国神秘主义的圈子过从甚密,至今念念不忘当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在巴西看过的坎东布莱教(1)仪式,那时候她父亲在那里当外交官,后来她与巴黎神秘教派的预言家布拉瓦茨基夫人(2)关系非常密切(大家私底下议论)。
朱丽叶特·亚当对犹太世界的疑忌并非遮遮掩掩,西莫尼尼曾参加过一个公开朗读晚会,当晚朗诵的是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几段作品,内容明显出自布拉夫曼,也就是在与西莫尼尼的一次会面时,向他揭露的关于卡哈尔的秘密。
“陀思妥耶夫斯基告诉我们,在多次失去领土和政治独立之后,他们的律法几乎成了他们的全部信仰,为了存活下去,他们比以往更加团结,这些生命力如此顽强,具有异于常人的力量和能量的犹太人,永远无法抗拒在固有国家之上建立国家,建立所谓国中之国,这是他们自始至终的理想,即便在受到最残酷迫害的日子里,无论他们身处何方,他们始终坚持自我隔离,不与他人混居,认真坚守着一条基本戒律:‘即使流离失所,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