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希迪斯上前抱住他,并吻了他一下,确定自己的战术已经成功。与父亲谈论这件事之前,梅希迪斯早已选中了她要穿的行头,一件闪亮耀眼的酒红晚礼服,巴黎高级订制服工坊为她母亲裁制的杰作,埃莱娜女士一次都未穿过。这件礼服,和她母亲从未穿戴过的其他数百件华服和珠宝,十五年来一直放在三楼她个人独用的豪华更衣室,隔壁是以前的主卧室套房,但已闲置多时。这些年来,当大家都以为梅希迪斯夜里应该在房间睡觉时,她却经常溜进母亲卧房,悄悄拿走房门旁五斗柜第四层抽屉里的钥匙。唯一敢告发她的夜班护士火速被开除,因为梅希迪斯诬陷她偷了女主人梳妆台上的手镯。其实是梅希迪斯
她还是竭力发出喉音,仿佛是从床单覆盖下那个扭曲的躯体最深处掏出来的声音。
“我听说了,你今天不太舒服……”他继续说道,“药效很快就上来了,然后你就能好好休息。”
巴利斯的笑容未曾稍减,也没有松开那只让他心生悔恨和恐惧的手。这样的场景天天上演。他会轻声细语对她说上好几分钟的话,全程握着她的手,而她则一直怒视着他,直到吗啡缓解了她的疼痛和愤怒,巴利斯才会离开这个四楼走道尽头的房间,直到隔天晚上之前,他不会再出现。
“大家都来了。梅希迪斯穿上了她的晚礼服,听说还跟英国大使的儿子一起跳了舞。所有人都问起你,还要我传达他们的问候。”
他娓娓叙述这些日常琐事,视线一直锁定在床边金属小桌上的那个托盘,盘子上铺着红色天鹅绒,上面摆着各种医疗用品和针筒。装吗啡的细颈玻璃瓶闪耀着宝石光芒。他说话的声音停顿了,话语坠入空中迷茫的黑洞。埃莱娜的目光原本一直依随着他的视线,但此时,她直视着他,眼神中尽是哀求,满面都是泪水。巴利斯看着妻子,叹了口气,倾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爱你。”他低声说道。
听了这句话,埃莱娜别过头去,合上双眼。巴利斯轻抚她的脸颊,然后起身。他拉上纱帘,边向外走边系外套的扣子。他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在走出房门之前,随手将手帕丢在地上。
2
前些日子,毛里西奥·巴利斯把女儿梅希迪斯叫到塔顶的办公室,问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梅希迪斯已经过了渴望漂亮搪瓷娃娃和故事书的年龄,除了笑声以及对父亲的爱不曾改变,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因此,她告诉父亲,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在自家花园举办以她为名的化装舞会。
“我还要问问你母亲的意见。”巴利斯随口敷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