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少先队员,无名歌手,战地记者。这很容易被视为值得庆祝的节日,好比又新开了一家殖民商店,可供殖民者随意挑选土著纪念品,并随心所欲地解读它,完全不必顾虑那些面具或者拨浪鼓在自我时代和地域象征着什么。现在过于自负地认为,自己完全掌控着过去,自己对于过去无所不知,一如历史上的殖民者自认为完全掌控着殖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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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走在埋葬着母亲的犹太公墓里时,目光在灰色墓碑上来回扫视,慢慢地记住了母亲在墓地的所有邻居。在那些名字后面依稀可见各种图案:树木,山峦,星星,鹿。这些死者拥有爱与自由,他们有的死于一战,有的死于特雷津集中营,有的则幸而死在了所有这些之前。只因他们与我母亲共享一片墓地,便令我倍感亲切;而墓碑上的那些名字和图案,是我关于他们所知道的一切。
柏林犹太人博物馆里有一个展厅,专门用于展出所谓的家族故事:儿时的老照片,咖啡杯,小提琴。在一块不大的面向我的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一段用家庭摄像机拍摄的录像。这在后来司空见惯,但在当时绝对是财富的证明,就像瑞士的滑雪之旅或者达洽的夏夜一样。
和在赫尔加·兰达乌埃尔的影片中一样,他者过往在此处被赋予了充分的自由,只讲述过去的样子,而回避后来的结局。只不过,这里有些东西是我们确知的,对结局也大致有所了解。视频的瘆人特性在此处,bao露无遗:不同于着重强调过去与现在之差异的文本,视频总在刻意凸显相似性、不间断性和无差别性。城市的电车、公交车和地铁照常运转,摇篮前哼唱的还是老调调,不带有任何的延误或者难为情,只是有些人、有些物再也见不到了而已。
以下便是那些再也见不到的人和物:一只狗几乎在雪原里游泳,它的主人们欢声笑语,一团团雪球钻进了滑雪裤;有人尝试着从低矮的山坡上滑下来,却仍旧摔了个四脚朝天;仓库大门,自家的门廊和别家的屋顶;宝宝从蔚蓝色的老式推车里探出手来;礼拜天的街道,几乎跟今天没什么差别,同样是衣着光鲜的行人,风衣,修女;还有一些池塘,湖泊,游船,半大孩子;又是冬天,滑冰者在清理冰场,时间是1933年或1934年。看到最后,我很想知道这些人的姓名。他们姓Ascher。屏幕上,这家半透明的人又开始检查滑雪板,一遍遍摔倒在雪地里。这些老胶卷是2004年由这家人的女儿捐献给博物馆的,也就是影片中的那个小姑娘。至于她的父母,那条船和那只狗后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