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被伤到极点,反而横生出种荒唐感,为确认这不是场梦,他伸出右手,摸索着往前探探。
“你很恨爷娘?”滞片刻,蔺承佑收回手,偏过头,确认淳安郡王所在位置,“那晚皓月散人事败,你冒着露出破绽风险派出三十多名暗卫抢夺她魂魄,对个外人尚且如此,可见你不是全无心肝之人,但你偏偏对兄嫂和圣人格外冷酷无情,记得过去这几年你直与他们相处甚睦,究竟从何时起你对他们有这深恨意?”
淳安郡王依旧在殿中闲散漫步,并无接话之意。
“为崔氏?”
此话出,淳安郡王宛如被人踢到痛处
能利用位应劫者在举事那晚牵绊住成王府和青云观,成事更添几分胜算,那时们差不多已经确定滕娘子身上带劫,接下来得确认滕娘子在你心目中份量。结果试就试出来,你比想还要在意她。”
蔺承佑笑笑,笑声不只愤懑,还有些悲凉之意。
“可如果没猜错,最初你谋算过自己和滕玉意亲事。”
空气默,淳安郡王止步。
“过生辰那晚,滕玉意为给送紫玉鞍特地去西苑致虚阁,碰巧你也在附近,四下里无人,你与她相遇,离开时候你好心提醒她香囊掉,这幕落在旁人眼里,极容易让人误会,只当是巧合,但如今细想,皇叔你向聪敏过人,不想被人误会时候绝不会落人口实,所以当晚,你就是故意,你想让误会你与滕娘子有私,从此打消对她念头。”
淳安郡王坦然道:“那阵是有过这想法,不为别,就为她父亲是滕绍,如能顺利娶到滕玉意,日后趁乱举事时,滕绍镇海军很难不为所用。可惜滕娘子不好拿捏,又是应劫之人,知道她频繁招惹邪祟后,便彻底打消这个念头。阴冥之井开启,这种应劫者就是吸引煞物最大靶子,与其费心费力讨好她,何不利用这点做文章?”
蔺承佑心中刺,再次讽声笑起来:“可惜你千算万算,没能算到最终是滕玉意让你功亏篑。”
那个纵身跳入阴冥之井身影,是整盘棋局中最大意外。两人同时默,窗外雪虐风饕,风声吹得窗棱呼啦啦作响,那浩浩风声,似能吞下天地间万物,那晚魔物作乱时,长安城也是这样昏天黑地。惆惋片刻,淳安郡王长叹道:“这世上,最难谋算是人心……”
这声叹息,有遗憾,有惆怅,唯独没有懊悔。
蔺承佑表情变得有些奇怪。面前站着仿佛不是个活生生人,而是座融不化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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