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淳安郡王怔住。
蔺承佑话语在空旷大殿里回响,句句震人心弦。
静默半晌,淳安郡王表情起微澜,他缓缓抖抖袍袖,起身环顾四周:“看看这宫殿。殿堂再阔大,布置再精巧,也不过是座华丽囚笼,这就是失败者下场。早在谋事那日起,就知道这是条不归路,告诉自己:绝不能出半点纰漏。条人命,换个稳赢局面,换作是你,你会怎做?怪只怪你和这位同僚太亲厚——”
蔺承佑手指微蜷,假如严司直与他关系平平,淳安郡王也难以利用严司直来拖住师公和爷娘。严大哥与他关系越亲厚,就越得死。
势单力孤,仅凭那点单薄证据,他是无法举证你有谋反之心,既如此,为何不肯放过他?”
“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淳安郡王笑道,“不杀他,焉能拖延时日?那晚故意让严司直死在道长眼皮子底下,就是为让你们误以为们急于灭口。”
他不但让人给这位严司直服毒,还取走他魂魄,如不立即为严司直做法招魂,连投胎都会丧失资格。那时候清虚子和王妃已经察觉到城中有漏洞,假如连夜找寻,很可能会提前找到阴冥地界出口,那样他也就无法在阴日那晚圣人发作时,利用那口井牵制住道长和王妃。
假如说这世上人人都有弱点,那道长和王妃弱点就是太讲“道义”。道义如同枷锁,有时候会死死捆住个人手脚。如他所料,他二人果然心软。
为给这位年轻*员招魂,清虚子光是做法事就花整整日夜。就是这天夜,道长错失封锁地狱之门最佳时机。
蔺承佑闷声低笑起来,笑声起先低不可闻,渐渐有些止不住。
过好阵,蔺承佑方勉强止住笑,然而话声充满讽刺:“亲厚?比得上待皇叔?”
淳安郡王脚步顿。
“是。
“这是场赌局,容不得半点闪失。为捱到那日,再多杀几个李司直刘司直又如何?”
蔺承佑“注视”着前方,正如从前办案时审视每位涉案罪犯表情时那样。
可惜这回他眼前只有黑暗,而他身边,也再没有那样位勤勉负责,书写卷宗时永远找不到错处严大哥。
蔺承佑心里像被密密针扎中般,猛地刺痛。
“他姓严,叫严万春!”他断然打断淳安郡王,“岷山人氏,年二十有八,隆元十三年登进士科,有妻,尚无子。他严万春——不单单是大理寺个小小*员。他就如你样,有名有姓,有血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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