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原来这小桥是由两块长石板拼成,长不到两米,块稍宽些,块窄,都蒙层青苔。两块石板缝隙间,有土,所以青苔尤为肥厚。石板搭在两边石砌桥墩上。把手电凑近石板,仔细看,窄那块,青苔只是青苔;再看宽那块——青苔下有字。听见自己咚咚心跳声。用手摸摸笔画凹痕,这才确信自己猜得没错。字迹在苔痕后时隐时现:
“……山川溪谷土地,所生卉木、丛林,及诸药草……密云弥布,遍覆三千大千世界……雨于切卉木丛林,及诸药草,如其种性,具足蒙润,各得生长……犹如大云,充润切,枯槁众生,皆令离苦,得安隐乐……”
其实事情经过很简单。白天在脑中过几遍,有点信心,这才等到夜里无人,下桥洞来验证。和尚们逃下山前,把贵重法器藏在佛肚中、莲座里,蛱蝶碑太大,只能另藏他处。要不是因为自己要藏钥匙,设身处地地推想番,也绝对想不到碑在哪里。看碑座上凹槽宽度,可以估计出碑尺寸,把竹峰寺前前后后想遍,也只有这小桥较为吻合。和尚们把原先小桥抬起来,用石碑替换其中块石板,再原样放好,架在桥墩上。他们大概还在上面原样铺层浅土,踩实,弄得和菜园、厨房后门土色样,桥与岸浑然相连,不仔细看,都留神不到下面是石桥。被替换出石板,如果就近扔在桥边,小将们见,容易生疑,所以和尚们抬它,远远地扔进南边山涧里。就是这简单回事。慧航那聪明,却总以为碑在竹峰上某处埋着,来是灯下黑,二来他不理解们藏东西时心理。藏碑于桥,有字面向下,悬空着,不受土壤和雨水侵蚀;溪床里又满是茂草,将桥洞遮掩,隐蔽得很好。们日日从桥上过,谁也不会想到蛱蝶碑就在脚下。
举头端详那些字迹。对于书法,爱看,爱写,懂得不深。只觉得那笔画,看得人心中舒展。笔画间弥漫着种古老秩序感,令人心安。经文大半为青苔覆盖,然而仅看露出部分,就已十分满足。写佛经,自然通篇是小楷。结体茂密,内敛而外舒,透出稳凝,而不沉滞;运笔坚定,但毫不跋扈。写经者极有分寸,他在雄严与婉丽之间找到个绝佳位置,既兼容这二者,又凌驾于其上。更可贵是其安分:能看出写经者并非徒骋才锋,意沉浸于书道,那经文本身想必亦使他动容,因为笔下无处不透出种温情。字与经,并非以器盛水关系,而是云水相融,不可剥离。用目光追随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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