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就该回去。在黑暗中摸到床头钥匙,摸着“永安”两个字,想,是时候把它藏起来。
藏在哪里好呢?清早起来,在寺里寺外转悠,面想。个幽僻之处。个无人知道地方。个恒久不会变更所在。似乎满山随处都是。不对。随处挖个洞埋起来,不会带给那种安适感,那种暗搓搓欢喜,隐秘平和。散着步,脑中想着藏钥匙,不免又想到和尚们藏碑。如果是慧灯他们,会把碑藏在哪里呢?不,不会埋起来。在们看来,知道那场浩劫只有十年,忍忍就过去。在他们,也许觉得会是永远,眼下种种疯狂将成为常态。碑埋在土里,百年后那些文字难免漫漶得厉害。是,不会直接埋起来。不埋,还能藏在哪里呢?当成石板,铺在廊下?不成,廊下铺尽是错落方块小石板,没有这长条大块。踱步到碑亭下,打量那碑座上凹槽,琢磨好会,忽然想起件事,差点叫出声来。这时他们已做完早课,本培来喊吃早饭。早饭是粥、馒头、炒笋干、腌雪里蕻、腌菜心。边吃边发呆。个念头像缕烟,在心里袅袅升起,盘来绕去。饭后,和本培同去菜园侍弄茄子,神思不属,差点没把那些茄子浇死。这些天来,恨不得山中岁月能无限延长,这天却盼着天黑。下午连去几趟菜园,要是本培,要是慧灯在那里,轮流值班样。只好等着天黑,心下焦躁。
天黑透时,在房里已躺半天。出来看看,寺中片静,各处都熄灯。走过慧航房门外,里头传出单田芳苍凉嗓音。本培房间窗户亮着绿荧荧光,像团鬼火。知道那是他在玩实况足球,屏幕把他身后窗玻璃都映绿。慧灯房间安安静静,老和尚想已睡下。院中虫声唧唧,此外别无声息。回房拿支小电筒,换条短裤,穿拖鞋,悄悄进厨房,推开后门。忽然有几道黑影从菜园里腾起,扑扑地远去。吃惊,随即知道是长尾山鹊,这种鸟红嘴蓝身,有着过分华丽颀长尾羽,胆子极大,常来菜园偷食。
鸟去后,菜园里味黑,水流声在黑暗中听来格外空灵。定定神,没过小桥,却在岸边坐下,把电筒叼在口中,手扶岸沿,用脚去探溪水。水凉极。慢慢滑下去,在溪中站稳,水刚淹到大腿。溪中半是长草,高与人齐,用手拨开,步步往桥洞挪去。手脸被草叶刮得生疼。钻进桥洞时,和躲进瓮中有相似感觉。桥洞因为背阴,没生多少草,人可以舒服地站着。
拿手电往上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