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伏笔,从初中课本上,或唐代永州,直等到此时此地,突然涌现。山下村庄,在天黑前后,异常安静。直到天黑透,路灯亮,才又听见小孩嘶喊声。本培说,这村里有个说法,说是人不能在外面看着天慢慢变黑,否则小孩不会念书,大人没心思干活。记起小时候似乎也听奶奶说过类似话。山区里,古时山路阻隔,往往两村之间,口音风俗都有所差异,但毕竟同在县,相似处还是较多。为什会有这种说法呢?天黑透却不忌讳,小孩样玩耍,大人出来乘凉。忌讳是由黄昏转入黑夜那小会。也许那时辰阴阳未定,野外有什鬼魅出没?想象在黄昏和黑夜边界,有条极窄缝隙,另个世界阴风从那里刮过来。坐几个黄昏,似乎有点明白。有种消沉力量,种广大消沉,在黄昏时来。在那个时刻,事物意义在飘散。在点点黑下来天空中,什都显得无关紧要。你先是有点慌,然后释然,然后你就不存在。那种感受,没有亲身体验,实在难于形容。如果你在山野中,在暮色四合时凝望过棵树,足够长久地凝望棵树,直到你和它并消融在黑暗中,成为夜部分——这种体验,经过多次,你就会无可挽回地成为个古怪人。对什都心不在焉,游离于现实之外。本地有个说法,叫心野掉。心野掉就念不进书,就没心思干活,就只适合日复日地坐在野地里发呆,在黄昏和夜晚缝隙中次又次地消融。你就很难再回到真实人世间,捡起上进心,努力去做个世俗成功者。因为你已经知道,在山野中,在天点点黑下来时刻,切都无关紧要。知道就没法再不知道。
余光霭霭中,想东想西,又想到那块碑去向。慧航不找,却对它起很浓兴趣。山涧里,怎会找到块没有字石板呢?这事相当离奇。在想象中,那些字潜进石头内部,其实石板即是碑,那些字能在所有石头间流转,也许现在就藏在脚下石阶里,在柱础中,在山石内,在竹峰深处,灵光般,游走不定,幽幽闪动。这样想着,坐很久,直到钟声响过,本培打着电筒来喊回去。
夜里山中静极。说天黑,其实是山林漆黑,天空却拥有种奇妙暗蓝,透着碧光,久望使人目醉神迷。黑色山脊有蒙茸边缘,像宣纸毛边,那是参差林梢。寺中很早就歇下。灯关,人就自然地犯困,满山虫声有古老音节。躺着算算日子,已来半月有余,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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