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说上话。提名县政协委员,没准有戏。
于是慧航就问慧灯。慧灯逃下山时,也三十岁,藏石碑人里,想必也有他个。起初,慧灯不说话,只是摇头,且难得地露出非常厌烦神色。后来被磨久,他才开口,对慧航说,碑,是师父领着们几个师兄弟起藏。当时说好,就把碑藏在那,下山以后,谁问也不能说。慧航说,那现在寺庙不是重建嘛,还藏着干嘛?慧灯说,就放那里挺好,别动它。拿出来,保不准哪天又有人来砸。慧航嚷嚷起来,说现在什时代,谁还会砸你碑?慧灯就不说话。
慧航不死心,前年从春天到秋天,每天清早就满山转悠,找碑。先在山沟里找出块石板来,又在山腰找到个瓮,接连失望两回,这才有点心灰意懒。前年年底,他最后找次,无果而归,进门见到慧灯在那里雕个竹筒,自得其乐样子,忍不住和他吵架,逼问他碑在哪里。话说得僵,两人下都沉默起来。慧灯忽然剧烈地摇阵头,抿着嘴,大滴大滴泪水滚落下来。老和尚哭。哭得无声无息。神色很庄重,又像很委屈。慧航下子就后悔,也明白慧灯意思。老和尚对当年承诺看得很重,是打算守辈子。另层意思,他有点惊弓之鸟,总担心从前事会再来遍。碑还是藏着好,谁也砸不。慧航觉得自己之前做法,对师兄,是种出卖,似乎有点羞愧。第二天起,他再没提过碑事情。
去年年,慧航雄心壮志好像忽然瓦解。可能是年纪到,可能是山居生活改变他脾性。他有天吃饭时竟然说,其实路修不上来,挺好,人太多,吵,也应对不过来。另表现是他开始听评书,《三侠五义》《白眉大侠》《七杰小五义》《楚汉争雄》。他说他自小就爱听,扬州茶楼、澡堂里,都有说书,泡在热汤里,听着书,在池边嗑个瓜子,赛神仙。多年不听,如今把这爱好捡起来。当然有客人来时,不好当面听这个,没人时听。后来还听上《鬼吹灯》《盗墓笔记》。他还会唱几嗓子,常哼竟然是崔健和罗大佑。他说是大学时学,那会儿兴这个,《块红布》《盒子》《之乎者也》。黄昏时在山上散步,听见远远个故作沙哑(模仿罗大佑)、荒腔走板声音在昏暗中逼近,就知道,是慧航来。
黄昏时总爱在寺门外石阶上坐着,看天点点黑下来。想到“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这些字句像多年前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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