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收回来的手机摞成一摞摆在我面前,基本都是当时上市不久的iPhone5S。
方巧却摇摇头,指着其中一部显然不太入流的翻盖手机说,那个才是她的。我反而有些不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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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方巧,曾经是我的朋友。但我们第一次见面,却是在一个对她来说很不光彩的地方。
2014年年初,公安局组织了一次“扫黄打非”专项行动,在突查辖区一家酒店时,方巧被我逮了个正着。
派出所里,她没怎么抵赖,也没做过多辩解,还算配合。民警审讯她时遇到的唯一困难,是她不会说普通话,那地道的山东方言,让来自南方的同事们一筹莫展。
去年7月的一天,我和同事在省厅办完事,晚上一起到街道口吃饭。
正在等菜时,有一家三口走进了饭店。妻子齐耳短发,手里抱着年幼的孩子,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丈夫憨厚敦实,一手提着大大的购物袋,一手轻轻扶着妻子。
服务员将一家人引到离我们不远的位子前面,丈夫将手中的购物袋放在一旁,亲昵地接过妻子手中的孩子。这间隙,妻子放松下来,四处望了望,目光掠过我们桌,停了下来,眼神中有喜悦、有错愕、有吃惊,还掠过一丝忧虑。
四目相望,我也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起身打下招呼——但又意识到不妥,马上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只是轻轻冲她点点头、笑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
“认识?”同事发现了我的异常,转头看了一眼,轻声问我。
我是山东人,自然被派上了场。老乡见老乡,本该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在这种环境下相见,谁都愉快不起来。
方巧那年21岁,来自鲁西南山区,“从业”一年有余。
讯问过程按部就班,方巧说自己家中困难,不得已从事了这个不光彩的职业。对于她的话,我懒得深究,因为之前被抓获的失足妇女大多也都是同样的说辞。
做完方巧的材料,同事去公安局法制科报裁。等待的间隙,我坐在讯问室里,便找话头和这位老乡聊了起来。
“家中困难,还用这么好的手机?”我指着桌上的一堆手机问她。
“嗯。”我点点头,然后岔开了话题。
其实,目光交错的那一刻,我很想像老友相见一样,上前和她寒暄,听她讲讲最近的境况,还有那个以前她向我提起的梦想现在实现了没有。
但我不能那样做。我怕我贸然上前,会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相见不如怀念,愿一切安好。”当晚,我在QQ空间里突兀地写下一句心情。
没过多久,有人留言。是一个陌生号码,只有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