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我闭上了眼睛,刚要再次入睡,手机又“叮”地响了一声,还是肖宁的信息:“车在王俊琪那里。”
“车?什么车?”看到信息我有些迷惑不解——我没有车,肖宁也没有车。回信息询问,肖宁半天没有回复,打电话过去,无人接听。
“真他娘的有病!”我心里暗骂肖宁,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继续睡觉。
早上8点,下楼去值班室点名,居然四五位民警都不在。同事说半个小时前东荆河边发现了死人,他们出警去了。
我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赶紧给出警的同事打电话。果然,同事说死者是肖宁,身边扔着一瓶敌敌畏,初步勘察是z.sha,具体死因还得等法医鉴定。
基层民警的交际圈子很广很杂,但真正能做朋友的人却不多。作为外地人,日常警务工作之余,能够接触到的,除了同事和有业务联系的人之外,基本只剩各类“打击目标”和“工作对象”了。驻守派出所的日子里,生活即是工作,工作也是生活。工作中的交往对象逐渐构成了我生活中的朋友圈。在警务工作冰冷、严肃的规章制度之外,我们之间也有着生活化的交流和沟通。我曾努力走进他们的生活,并试图在权责允许的范围内做好朋友该做的事情,且不论他们的身份如何。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和独一无二的活法,我只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够帮助他们认真地生活。
1
2016年6月的一个雨夜,睡梦中的我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强睁着眼睛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滑开屏幕,肖宁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兄弟,能不能来‘浅水湾’一趟?”
“疯了吗?这么大的雨,去那里做什么?”
电话那端陷入一阵沉默,我耳边只剩下窗外传来的滚滚雷声。
我呆立着,很久说不出话,直到领导叫我去办公室——因为肖宁留在现场的手机里,有发给我的信息。
2
肖宁殁年33岁,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那晚他约我去浅水湾酒店,到底要做什么。
他的父亲得到消息后来到派出所,坐在接待室里,老泪纵横。他始终不愿
“我要出趟远门儿,想跟你告个别。”
“扯什么犊子?凌晨两点出远门儿!”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拒绝了他的请求。
电话那端又是一阵沉默,肖宁又开口:“兄弟,哥借你那一万块钱暂时还不了你了。”
“拿去用拿去用,我又没催着你还。”深夜被吵醒,我不满地答道。
“唉……那没事儿了,我挂了兄弟。”听语气肖宁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犹犹豫豫,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