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驶往巴黎市中心的出租车里时,卡米尔在心中盘算他至今读过的书有没有超过一千本,然后他开始计算起大致的数字,如果按照一年二十本的数量算(而且还得是好的年份),大约是四百本。对于自己知识面的匮乏,他不禁感到一丝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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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迪纳尔-勒姆瓦恩大街。这是一家老式书店,跟那些闪闪发光的专卖店完全不是一种风格。打蜡的地板、上了清漆的实木书架、亚光铝质楼梯、柔和的光线,无一不透出一种匠人的气质。这种安静的氛围令人印象深刻,让人本能地想压低嗓音,似乎提前尝到了永恒的滋味。乍一看的时候,这里的一切给人一种灰扑扑、杂乱无章的感觉,但是再定睛一看,就会发现一切都自成逻辑,经过了仔细的打理。右边的所有书目呈现出一片鲜明的黄色,而在更远的另一边,则排列着黑色小说系列的书目,也许整套都有。人们走进这里,与其说是进入了一家书店,不如说是进入了一种文化。穿过门洞,人们仿佛马上置身于一个属于专家们的神秘场所,一个介于隐修院和邪恶场所之间的地方。
他们进来的时候,书店里空无一人。门上的铃铛响过之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这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一张严肃甚至是忧心忡忡的脸,身着蓝色裤子和蓝色开衫,谈不上优雅,鼻梁上架着细窄的眼镜。他浑身上下隐约散发出一种怡然自得的气息,他瘦长的身影好像在说“这是我的地盘,我是这里的主人,我是一个专家”。
“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他问道。
件的简述。无论如何,如果您能稍微看一眼的话,说不准会有收获。”
巴朗乔接过纸条,打开来,然后又决定一会儿再看,就把纸条放进了口袋。
这时,卡米尔的手机在口袋里振动起来。
“请您原谅,我可以接个电话吗?”他这样说着,却并不等人回答。
电话是路易打过来的。卡米尔急忙从口袋里掏出记事本,潦草地写了几个也许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懂的符号。
他向卡米尔走过来,但没有走得太近,似乎是为了避免过于居高临下。
“你去那里跟我会合。”他马上说道。
他突然之间站了起来。巴朗乔也十分局促地立马起身,像是被突然电了一下。
“巴朗乔先生,”卡米尔边往门口走边说,“恐怕我的这番叨扰是白费力气了。”
“啊?”巴朗乔莫名有些失望地回答道,“所以方向不对吗?”
卡米尔的脑海中像是突然闪过了某个念头,继而说道:“不久之后,我很有可能还会来向您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