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无比的亲属,或者能将死亡视为家常便饭。他们得具备那种无法通过记忆或者评分系统来考核的能力,一名伟大的医生得有颗肥大的心脏和扩张的主动脉,这样才能不断把涌溢的同情心和善意泵出给这个世界。
上面所说的大概如你所想吧。事实上,医学院完全不在意我提到的任何一点,他们甚至都不会检查一下你是否晕血。取而代之,他们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鼓励课外活动上。对医学院来说,一名完美的学生必须至少是两个体育队的队长,是国家游泳冠军,是青年交响乐团的领衔乐手,或者是校报的编辑。说实话,上学就像是在参加“特工佳丽”的比赛,只不过获奖者不需要被授予缎带而已。在维基百科上随便输入一位知名医生的名字,你都会读到这样的介绍:“他在青年队里证明了自己作为一名杰出橄榄球运动员的能力。他是优异的长跑选手,在校最后一年还当上了运动队的副队长。”请注意,上面这段话就是我从那位哈罗德·希普曼医生的页面上摘录下来的,或许这整套教育和评价体系都要重新接受审视。
伦敦帝国学院大概是对我的八级钢琴和萨克斯管证书很满意——而且我还在校刊上发表过几篇狗屁不通的戏剧评论,他们认为我已经有资格在病房展开职业人生了。就这样,1998年,我收拾好了行囊,踏上了从杜尔维治到南肯辛顿长达6英里的颠沛流离之路。
你大概能够想象,学习人体各个部分的解剖、生理机能以及其可能出错的机制该是多么庞大的工程。但在潜意识里,我脑海中一直回响着一个声音:有一天我会成为一名医生。这件事儿太重大了,别人对你的称呼也会因此而改变,就好像超级英雄或者国际逃犯。正是这样的念想鼓舞着我熬过了医学院的6年漫漫时光。
就这样,我终于成了一名初级医生(2)。我感觉自己就像去参加《大师头脑》节目,可是在擅长领域里只写了笼统的“人体”。所有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都会大叫着说:你这个领域太宽泛了,应该选类似“动脉硬化”或者“拇囊炎”那种词。但他们都错了,这可由不得我来决定。
终于,我可以带着满腹经纶走入病房,将理论演化为实际了。我感到自己心里的发条从未这样紧绷过。也恰恰因此,当我发现自己花费四分之一的人生在医学院中学的东西还远不足以应对(3)日常生活中的悲喜剧时,我简直要崩溃了。
白天的工作还是可以应付的,虽然有时它让人心智麻痹,同时感到时光飞逝。每天早晨你都要准时出现在“巡房”的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