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俘芈撇撇嘴,想到之前那场不愉快也不快意宴会,哼道:“赵侯算不得什有利天下之心。只是……没办法。”
“他要夷那些叛乱者全族,可这些人中总归有些孩子,那并无罪。以墨家之法,这些人不该死。”
“你说得对,赵侯就是故意为之,将他们罪罚为奴、隶,又说既是墨家之法他们不该死,那这些人便要跟着咱们去高柳,任咱们处置。”
那士卒道:“连长,这些人可是恨着咱们呢。他们都觉得,要不是咱们,他们父祖兄弟不会死,他们也不会被牵连,更不会有夷族之祸。昨日宿营时候,有几个人恶狠狠地盯着,咱们又不准打人骂人,他们话又听不懂,真是……”
庶俘芈大笑道:“能不恨吗?公子朝作乱,是咱们出面击溃公子朝,这些人事败,死死、俘俘,剩余些老小寡妇,他们知道什是天下?他们就知道自己家族父兄夫君死在咱们手中,岂能不恨?”
”
女子每念句,身边个小点孩子就会跟着读句,发音正是正宗贵族圈子雅音。
那女子显然很少行走这远距离,尤其是没有乘车情况下,显然身体已经疲惫不堪,走起路来稍微有些跛足,那是累。
可即便这样,依旧很温柔地从旁边堆芦苇丛中用细嫩手掌抓过片芦苇叶道:“不曾有絮芦是为蒹、刚刚萌发苇是为葭。何谓伊人?便是德、礼、义、信……为君子者,当求此伊人。”
身边孩子点头道:“母亲,记下。你听再给你诵遍……蒹葭苍苍……”
“恨咱们也好,证明咱们做得对。你看,他们恨咱们,那些被授田封地隶农,不是感谢咱们吗?”
“恨人多,还不是活好好?胡人恨,阙与君恨,公子朝是逼死,谁能做到天下人只爱不恨呢?”
庶俘芈回头看看这数百名从贵族被贬斥罪罚为奴、隶、仆人群,心中其实也颇多不满。
这些人既不会稼穑又不会纺织,去高柳有什用?
不远处,庶俘芈骑在马上,听不太懂那几人在那嘀咕什,但却没有多问。
从那个女人微笑脸上,他仿佛看到自己在泗上母亲,有时候语言或许不通,但情感总可共鸣。
他身后还有长列队伍,大多都是这样打扮。
庶俘芈身后名士卒骑马到他身边,啐口道:“这些人不知稼穑、不懂织纺,就算去高柳,还不是白白吃饭?”
“那赵侯也不是什好东西,把这些人塞给们。他们能不恨吗?这不是给咱们添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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