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你了。”
我听见年轻人的脚步声逐渐远离,等了大概五分钟,脚步声走了回来。
“他说希望你在晚上九点过后到公寓找他。”年轻人对我说。
我无计可施,只好先回家一趟。信箱里有一封信,我本来以为是广告信,但拆开一摸,又是一首俳句,这已经是第八封了。我用手指读了上头横书的点字。
“日出之国”指的应该是日本。向往日本却沾上了鲜血?这是什么意思?首先浮现在脑海的,还是那些遗孤,也就是遗华日侨。他们每个人都向往回到祖国,却有许多人在途中送了命。若这是这首俳句的主旨,那么寄信者或许是个遗孤。问题是他寄这些俳句来给我做什么?
墙或电线杆。走了几分钟后,导盲杖的前端敲到了某种具有弹性的物体。我将敲击的位置拉高十厘米,再一敲,变成了金属的板状物,这应该是汽车的轮胎及钢圈吧。我平移一步,与轮胎拉开了距离,倘若走在轮胎旁边,有可能撞到车子后视镜。
过了这辆车子之后,前方再也没遇上障碍物。我来到了路口,谨慎地转了弯。就在我停下脚步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走的时候,头顶上忽然传来敲打棉被的噼啪声。我仰头询问室井工厂的位置,一道听起来像是家庭主妇的声音亲切而详细地回答了我,最后甚至还说要带我去。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我脱下帽子颔首致谢,戴上帽子继续前进。不论是健全者还是残障者,任何人都是仰赖他人的善意才得以存活。每当单独外出,我总是对这一点特别有感触。
我照着家庭主妇指示的路线前进,不久后右边传来机械声。现在的时间是十一点五十五分,但不晓得工厂有没有午休时间。
我将这首俳句与过去其他俳句互相比对,还是找不出寄信者的动机及目的。一按语音手表,才察觉我已在这些俳句上耗费了数小时。
我收拾了信封,在晚上九点半时再度造访张永贵的公寓。空中不断响起盘旋飞舞的鸟叫声。
“我是中午曾到工厂拜访的村上。”
“我是张永贵,今天突然接到工作,完全忘了你要来。”
我伸出了手掌,对方迟疑数秒后,握住了我的手。就在这一瞬间,我
一到十二点,顿时涌出大量脚步声与说话声。
我朝说话声的方向喊了一句“请问”,有个年轻人应了,我向他询问认不认识张永贵。
“喂!张永贵在哪里?”年轻人问身旁的人。
“还在里头赶工。”另一人笑着回答,“他终于明白工作比吃饭重要了。”
“你听到了吧?若你有急事,我可以进去叫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