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变异。对历史学家来说,观察这种违背语言规则文化现象本身,就是理解深度历史过程重要关节点。比如,尽管越南语有着与汉语AN语序恰恰相反NA语序,古代越南却完全接受汉语修饰语序所主导姓氏在前人名在后姓名制度,而没有自创出同具NA结构人名在前姓氏在后姓名制度,如同中世纪以后欧洲人“givenname+surname”那种结构。这反映历史时期拥有文化优势与政治优势语言对弱势语言强力渗透。同样情形也发生在近代以来阿尔泰语系土耳其、蒙古国和原苏联中亚突厥语各国,当这些社会为适应近代文化体系下姓名制度而开始创造姓氏时,就不约而同地违背自己语言AN修饰语序,而律把姓氏放在人名后面。这当然反映近代以来印欧语西方社会文化优势地位,其背后变化机制与古代越南社会采用汉语修饰语序姓名制度是样。
这种在深度接触之后所发生文化变化通常要经历很长个时期,起初并不是彻底和完整。再举朝鲜半岛古代史例子来进步说明。和越南样,朝鲜半岛在历史上深受中国文化影响,以汉语为书写语言,是东亚朝贡体制个重要部分,甚至在相当长段时间内还直接接受中原王朝政治统治。这种长期持续深度接触,其结果就是文化和语言深刻亲近。现在韩国语(朝鲜语)中,有数量巨大汉语借词,这当然是从新罗时代以来日积月累结果。不过即使在新罗以前,比如在语言属性与新罗语明显有别高句丽时代,由于同样以汉语为书写语言,高句丽语接受汉语影响痕迹已经非常显著。《三国史记》记高句丽地名,有个“买忽”,又记“云水城”。前者是高句丽语音译,后者是意译。在高句丽国内口头提到此地时,定是说“买忽”,可是写进文书中时,就可能有两种写法,即记音“买忽”和意译“水城”(忽意思是城,买意思是河流或水)。初期文书应该是记音(以便于念文书时让听者明白所指地名),可是等高句丽上层汉文化水平普遍提高后,就可能改为意译,这就是为什《三国史记》会有两种不同记录。
值得注意是,即使以汉语意译地名也并没有完全脱离高句丽语言语法规则。高句丽还有个县,原先称“皆伯县”,后改名“王逢县”。高句丽语“皆”,又写作“解”或“加”,是从扶余借入高级政治首领称号(其语源是古蒙古语中aka,意思是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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