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昆苦笑道:“什事都忘不强调你重要性。”
郑娟认真起来,她说:“不强调不行啊,人都容易忘恩。咱爸在时,他再强调是周家有功之臣,确立在你们周家那种地位。如今他不在,谁为维护地位呢?”
秉昆做出郑重样子说:“那当然得负起神圣使命啰!”
郑娟说:“吴倩初二去看过国庆他姐,于虹陪着去,们三个给国庆他姐包好多饺子。听于虹说国庆当着那多人面冲吴倩又吼又叫事,心里好怕。怕你有天也会因为什事对那样,那可受不。你要知道,个人被当成功臣敬得久,对别人态度就有要求。”
秉昆问:“那你对要求是什呢?”
秉昆说:“想知道你现在还有没有那种感觉。”
“有。”停顿下,进步脱口而出,“更不祥。”
赶超喊:“你俩嘀咕什呢?”
秉昆叮嘱:“别告诉他问什,你说什。”
进步说:“明白。”
又万分后悔起来,认为要是没把房产证过到他姐名下,让他父亲还有桩心事未,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于是,三个朋友便又接着耐心地劝他。
国庆离开秉昆家时,已是初三晚上。他口头向三个朋友保证,绝不再怀疑他姐,也不会再对吴倩发火,要向她认错。
赶超不依,非要他写下书面保证不可。
秉昆和进步则表示相信,这才让国庆保住点儿自尊心。
郑娟回到自己家时快十点。从贫民区到贫民区,没有柏油路,也无车可乘。雪连冰,冰接雪,处处滑,距离不算远,她却走个多小时。
铺油毡所用沥青剩下些,秉昆从桶里刮出来搅拌在煤球间。炉火熊熊,炉盖子都快烧红,屋里挺暖和。
夫妻二人皆无困意,坐在炉前烤火说话。
秉昆说:“咱爸名工人,其实还是有福气。死在家里热炕上,死时自己两个儿子都在近前。死得没遭罪,睡长觉似就睡过去。如果像国庆他爸那种死法,肯定比国庆还心疼,还受不。”
郑娟说:“你刚才没说全。咱爸死时不止你和你哥在近前,还有也在。当时正为他剪指甲,比你和你哥离他更近,咱爸确实死得有福气啊!”
秉昆送国庆三人出门后,扯进步下,在小院里站住。
秉昆低声问:“还记得上次朋友们在家聚时,你说句什话让大家愣半天吗?”
进步想想,反问:“不祥感觉?”
秉昆说:“对!就是那句话。”
进步说:“为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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