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天道来说,一切就像一个错综复杂的梦,雾气迷蒙。静寂。在暗无天日的关押室,他反复回想,最小的细节也变得清晰,一字一句都回在耳群。
事发的那个夜晚,时近黄昏,他查看过海岛人号的发动机油,动作娴熟地给卷网机上好润滑油,准备起航去船舰湾。据他所知,船舰湾已经连续两晚让渔民又累又开心了。他从拉斯·汉
旦你看了这个,你也许又会编出一个新故事——你也许会装出打算对我坦相告的样子,实际上却编出一个更有可信度的谎言。等你看了这份报告,天道,你就能编造一些和它相符的谎话,而我就只能靠那个去替你辩护了,因为我别无选择。我不喜欢这样。我宁愿事情不是那样。我希望我能相信你。所以在你看这里面写了些什么之前,你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吧,在我面前为你自己开脱吧。将你一开始就应该告诉治安官的真相告诉我,趁现在还不算太晚,趁真相还可能还你自由。趁现在说出真相对你还有一些好处。”
开始,天道还是沉默不语。但随后内尔斯将那个马尼拉文件夹扔到他床上,走到他面前。“是因为你是日裔,”他淡然说道,语气是陈述而不是询问,“你觉得因为你是日裔,所以反正没人会相信你。”
“我有理由这么觉得。或许你已经忘了,几年前,z.府觉得我们中没有一个信得过的,所以将我们全部驱逐。”
“是有这事,”内尔斯说道,“但是——”
“我们*诈狡猾,”天道说道,“不能相信日本佬,不是吗?整个岛上充满了这种强烈的情绪,古德莫德森先生,他们嘴上没说出来,但在心里却一直都是厌恶的。他们不买我们地里长出来的草莓,不和我们做生意。还记得吗?去年夏天还有人用石头砸住田家暖房的玻璃。好了,现在有个大家都挺喜欢的渔民死了,溺毙在自己的渔网里。他们当然会认为必然是个日本佬杀了他。不管真相如何,他们只想看到我被纹死。”
“还有法律呢,”内尔斯说道,“法律会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你有权利得到公正的审判。”
“但有很多人,”天道说道,“恨我。他们恨每一个与曾经和他们殊死搏斗的士兵长得相像的人。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把真相告诉我,”内尔斯说道,“趁现在还不晚,告诉我真相吧。”
天道叹了口气躺倒在床上,双手垫在脑后。“真相,”他说,“要说清楚并不容易。”
“没关系,”内尔斯说道,“我理解你的感受。虽然有些事情是事实,但也有一些是没有发生的。我们要说的正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