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集了大批徽章和三角旗
拔——他在继续努力地生活。”
“我也在,”伊什梅尔说,“我还在将他的报纸继续办下去,不是吗?我——”
“我说的不是那个,”他母亲说,“那并不是我要说的。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你到底为什么不和别人约会?你怎么能受得了这孤独?你是个有魅力的男人,有很多女人都——”
“我们别说这个了,”伊什梅尔放下汤匙说,“说点别的。”
“对你来说,还有什么别的呢?”他母亲说,“说到这个——也是回答你刚才的问题——这就是你应该做的,想要快乐,你就应该结婚,生几个孩子。”
“我不会的,”伊什梅尔说,“那不是问题的答案。”
“是的,这就是答案,”他母亲说,“肯定是,当然是。”
吃过晚饭,他点着油汀,将它放进母亲的卧室。他父母那架落地大摆钟超级耐用,这么多年了,还在嘀嗒嘀嗒地走。此刻看着它,他不由想起以前星期六的早晨,在它响亮的嘀嗒声中,父亲在被窝里读书给他听的时光。他们一起读《艾凡赫》,然后是《大卫·科波菲尔》。现在,借着手电筒的光,他看见母亲睡在鸭绒被子里,那被子已经开始泛黄。他惊讶地发现不久前还放在父亲旧书房里的RCA老式唱片机摆在她床边。她一向爱听一九四七年维也纳交响乐团演奏的莫扎特的《C大调第41号交响曲》。见它放在转盘上,伊什梅尔脑海中浮现出她坐在床上,旁边放着一杯荼,听着那忧伤曲调的情景,浮现出她夜里九点听莫扎特的情景。
他打开水槽和浴缸的水龙头,又出去查看她的鸡。一共十二只,都是罗德岛的红毛品种,在他父亲生前砌的鸡舍里缩成一团。伊什梅尔用手电照了照它们,然后伸手进去捡起手边一枚,bao露在寒冷中被冷落的鸡蛋。鸡蛋摸起来很硬,他想里面的胚胎也许已经冻僵了。他将它握在手心暖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将它滚到鸡的身边。它们惊恐地乱挤了一阵。
他回到屋里,依然穿着大衣戴着帽子穿过寒冷的房间。呼出来的气凝成雾,消失在黑暗中。伊什梅尔将手放在楼梯的扶手柱上,随即移开,手电朝上照去。淡淡的月光从楼梯竖着的挡板缝隙中透出来,他看见栏杆都失去了光泽。楼上是他孩提时代睡的房间,现在被他母亲改作了缝纫、熨烫和放衣服的地方。伊什梅尔走上楼,坐在自己以前的床上,试着回忆以前的事。他记起冬天里的某一天,天气晴好,枫树的叶子都掉光了,从阁楼的窗户望出去,能看见树的那一边和西南方向碧绿的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