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援地躺在那里,轮胎上积了一层松软的白雪,车厢的一部分隐没在冰雪覆盖的灌木丛中,因此只能看见半截车窗——这就是,bao风雪中的风景,如果这是风景的话,伊什梅尔带着几分悲悯拍了下来。对他而言,它包含了,bao风雪的意义:在,bao风雪的世界里,一辆帕卡德-克利伯失去了其意义,不管它原来是做什么的,现在它就这样被弃置在这里;像沉到海底的船一样不再拥有实用价值。
伊什梅尔很高兴看到驾驶室的窗玻璃被摇了下来,车里没有人。他认得这车是查理·托瓦尔的——查理住在新瑞典路上,以做船上用的隔离壁、甲板和泊船浮标谋生。他拥有大量的跳水设备、一艘上面画着鹤的艇,还有——如果伊什梅尔没记错的话——这辆生锈的棕色帕卡德。如果他的车翻得底朝天的照片刊登在《评论报》上的话,他或许会觉得难堪。伊什梅尔决定在刊登这张照片前先和他谈谈。
斯卡特-斯普林斯道第三个拐弯处是个急转弯,公路盘旋着钻出香杉树林,到了中央谷地形多变的地段——伊什梅尔看见三个男人忙着弄一辆被雪困在路中间的普利茅斯:一个在它的保险杠上跳上跳下,一个蹲在地上看它飞转的轮胎,一个敞着车门坐在方向盘后面踩油门。伊什梅尔没有停,开着车从他们旁边绕过,然后转上了中央谷路,地有点儿打滑——他有点高兴,心里也有点激动。从刚才离开第一山,一种对于这样开车以及其中危险的奇怪热情就在他心里滋长着。
这辆德索图,他知道,在雪天驾驶并不可靠。伊什梅尔在它的方向盘上装了一个樱桃木的把手,让一个只有一只手臂的人开起来不至于太难。其他的,他并未做任何修改,也没有这样的打算。这辆德索图,准确地说,到这个岛上已经十多年了,是伊什梅尔的父亲十五年前购买的,四挡半自动,准双曲面后轮驱动,方向盘式变速。它是一九三九年在贝灵厄姆的一个市场,亚瑟用他的福特外加五百美元换购来的。这是一辆毫不张扬的汽车,四平八稳、体格巨大,有点儿像道奇,它的前身很长,看上去几乎有点失衡,散热器的护栅在保险杠的下面。伊什梅尔一直用着它,一方面纯粹是因为懒,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开着它会让他想起父亲。坐在方向盘后面,他能感觉到父亲留在驾驶座上的坐痕。
中央谷的草莓地躺在九英寸厚的积雪下,在飞雪中显得像梦里的景致一样朦胧、无边无际。在斯卡特-斯普林斯道上,树木如穹盖笼罩,天空只剩下狭窄的一条,像模糊、单调乏味的彩带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