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别的什么,他只要能感觉得到它。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他手伸进外套里,手掌捂着剩下的那一截胳膊,想着停电了他应该要做些什么。首先,他得去看看他母亲:得去汤姆·托格森的店里用他的无线电设备插播一个电报给安纳柯蒂斯,让那里的人印他的报纸。他还想同内尔斯·古德莫德森和阿尔文·胡克斯谈谈。还想去看看安纳柯蒂斯渡口是否还在营运,看看电力公司对于什么时候能修好线路能否给出个时间。最好能找到线路出问题的地方,出去拍几张照片。最好还能去一趟海岸观测站,弄一份完整的,bao风雪情况报告,关于风速、浪高和降雪量,等等。或许他还应该从镇上给他母亲带些食物过去,还有煤油。棚里有一个煤油取暖器,她可以拿到卧室里取暖,但得换一个新的灯芯。他最好在菲斯克五金店停一下。
伊什梅尔将相机往脖子上一挂,出门到靠山街上拍照去了。即便天气晴好,对他这样一个只有一条胳膊的人来说,要像他那样稳定相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那是一架大个儿的盒式相机,挂在他脖子上重得像块石头,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它。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会将它固定在三脚架上:没有选择的时候,他只能将它放在断臂的肩膀上,偏过头看着镜头,尽可能地拍出好照片。这姿势让他很尴尬。整个身子都得扭着,耳朵旁边搁着一个相机,他觉得自己就像个马戏团的小丑。
伊什梅尔拍了三张轿车撞上皮卡车的照片。他镜头前的雪花怎么也弄不掉,他试了几次便放弃了。不过,他确定自己应该带着相机多拍几张,因为像这样的,bao风雪并不多见——上一次大概是一九三六年——它所造成的破坏足以成为岛上的新闻。不过,在伊什梅尔看来,这恶劣天气不应该盖过宫本天道的案子,那是一件性质完全不同的事,要重要得多。在岛上他的乡邻心里,这种天气绝对是压倒一切的。即便有一个男人正面临生死判决,圣佩佐岛上的居民更关心的肯定还是码头会不会被破坏、树会不会压倒房屋、水管会不会爆裂、汽车会不会抛锚这些事。伊什梅尔虽是岛上土生土长的人,却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暂时性的突发事件会让他们如此关心,似乎他们一直都在等待某些重大的事情发生,让他们也成为新闻的一部分。另一方面,宫本天道的案子也是二十八年以来岛上的第一桩谋杀案——伊什梅尔查过《圣佩佐评论报》以前的报纸;而且,和,bao风雪不同,它是人类事件,站在人类责任感的范围内;它不是听凭于风和海的意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