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把镜子放在食物托盘上,将酸橙泥吃了一半。他将胡萝卜条和剩余的三明治吃掉,然后把马口铁杯子里面的牛奶一饮而尽,又倒了两杯水进去。他洗了洗
“你要白棋还是黑棋?”内尔斯问。
“都可以,”天道回答道,“你先选,古德莫德森先生。”
“大多数棋手都喜欢先走,”内尔斯说,“可是,为什么呢?”
“他们肯定是觉得先下手为强,”天道说,“相信进攻是最好的。”
“你不是吗?”内尔斯问道。
。”
“我没想到过这一点。”内尔斯说道,“我们要想办法让你从这儿出去,一切只为了这个。”他笑着说。
天道点点头。“你能吗?”
“他们现在还没什么动作,天道。我想,直到开庭之前你都得待在这儿了。”
“根本就不应该起诉我。”天道说。
天道拿起两个棋子放在身后。“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这个,”他说,“只要猜一个就行。”他把握紧的拳头伸到内尔斯面前。
“左手。”老头儿说,“既然要碰运气的话,左手和右手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
“你没有偏好吗?”天道问道,“你喜欢白色,还是黑色?”
“把你的手打开。”内尔斯回答说。然后他将雪茄放入嘴里,用右边的牙齿咬住——他戴的是假牙,天道意识到。
结果是内尔斯先走。而且,这个老头儿从来不走王车易位。他对残局不感兴趣。他的策略是以棋子换取位置,在开局阶段丢弃棋子以争取无可战胜的盘中局势。尽管天道能看出来他在干什么,但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贏定了。他一点儿也不浪费时间。棋局突然间就结束了。
“阿尔文·胡克斯可不这么想,”内尔斯说道,“他正在收集证据他一门心思认定这是一桩谋杀案,其次,他很认真地主张死刑判决。我们也应该认真点对待它。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和我。但是,先下盘棋怎么样?”
死刑,天道心里思付着。他是一个佛教徒,相信因果报应,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可能得为自己在战争中杀人而遭受报应了:一切皆有报应,凡事必有因。对死的恐惧在他心中滋长起来。他想到了初枝和他的孩子们,他觉得自己肯定要离开他们了——因为他如此深爱着他们,所以要以此为代价来偿还他在意大利的土地上所欠下的人命。
“你坐行军床上,”他对内尔斯说,努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我们把床头柜拉过来放棋盘。”
“好,”内尔斯说,“很好。”
老头子双手哆嗦着摆好棋子。这双手上布满了深色的斑点,皮肤显得透明,青筋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