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父亲的真相,告诉人们他父亲是一个强壮而不知疲倦的男人,他正直得近乎过头,而且善良谦恭。但是这一切冲动都被他压抑下来。
现在,他坐在牢房中,盯着镜子中自己所戴的面具,他本来是想通过这个面具来表现他所经历的那场战争和他为了面对战争的阴影而集聚的力量,但结果却令人感觉到他对法庭以及法庭可能给予他的死刑判决的傲慢和无形的藐视。镜子中的这张脸和他在战争令他变得内向之后所表现出来的那张脸毫无二致,尽管他努力地想改变它——因为带着这张面具对他面言是个负担——它仍然是他的,最终仍是无法改变。他知道自己私下里对杀人有种负疚之感——即便是在战争中杀人。正是这种负疚——他知道不是别的词——永远潜藏在他的内心,他努力不去勾动它。然而这种努力本身就勾起负疚感,令他无法停止。当他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被告席的桌子上,背朝着他的岛上同胞的时候,他无法改变脸上本来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脸上写着自己的命运,正如内尔斯·古德莫德森最初的时候所说:“事实摆在那里,陪审员将听取这些事实,而且,他们还会观察你。他们会看你脸上的表情,看证人说话的时候你脸上有什么变化。实际上,对他们而言,答案取决于你在法庭上的表现,你的样子,你的动作。”
天道喜欢内尔斯·古德莫德森这个人。当内尔斯在九月的一个下午第一次出现在他的牢房门口时,他就开始喜欢他了。他胳膊下面夹着一个折叠式棋盘,还带了一个装满棋子的哈瓦那雪茄盒子。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雪茄递给天道,点燃了自己的那支,然后从盒子里拿出两块糖,不动声色地丢在宫本身旁的行军床上。这就是他表达友好的方式。
“我是内尔斯·古德莫德森,你的辩护律师,”他说,“法院指定我来代理你的案子。我——”
“我没有杀他,”天道说,“我没有犯任何罪行。”
“你看,”内尔斯说,“我跟你说。我们稍后再操心这件事情,好吗?我正在找一个有空的人来跟我下棋,最好是极其空闲的。似乎你就是这一人选。”
“我是,”天道说,“但是——”
“你当过兵,”内尔斯说,“我猜你的棋下得不怎么样。国际象棋、西式跳棋、拉米纸牌、桥牌、收全红、骨牌、克里比奇牌戏。还有单人纸牌戏,怎么样?”内尔斯说道,“或许你在这儿也只能玩玩单人纸牌。”
“我从来不喜欢单人纸牌。”天道回答道,“再说,一个人要是在牢房里玩起了单人纸牌,那只会让他更加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