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到了通告,”卡尔说,“八天的时间根本不够。八天
她出去了。她还要除草,还要去喂猪。她走进杂物房,把围裙挂在挂衣钩上,坐下来穿靴子。就当她坐在那里,一面费劲地穿着靴子,一面心里担心着卡尔说的话——关于那件他们意见不合的旧事——的时候,宫本全一出现在门口,他脱下帽子,点了点头。
“我们听说了你们的事。”她说。
“海因先生在家吗,海因太太?”宫本一边说一边拿着帽子在自己腿上拍打了几下,放到身后。
“在,”埃塔说,“他在家。”
她从杂物房探出脑袋,大声地喊着卡尔。“有人来了!”她说。
个中国人来,日本人都走了。”
“有的是时间来准备这事儿,”卡尔说,“上帝啊,埃塔。”他还是摇摇头。
卡尔一松手,通告纸便自行卷了起来。“上帝啊,”他重复道,“八天。”
“他们会把各种东西卖掉,”埃塔说,“你等着看吧。他们的小装饰物、罐子、平底锅。许多人都会在院子里把东西摆出来卖——你等着瞧吧。这些人就是这么处理东西的——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卖出去,不管买主是谁,迅速脱手。”
“那人们也会趁此占便宜。”卡尔一边说,一边继续摇着自己的大脑袋。他坐在那里,手臂撑在桌子上。她马上知道他要去吃东西了,而且将把她的厨房弄得满是面包屑。他那样子仿佛此生就是为了吃东西而来的,好像食物是他的敌人似的。“这太糟糕了,”他说,“这么做不对。”
卡尔走出来的时候,她对他说道:“你们可以在这儿当着我的面谈。我也有份儿。”
“你好,全一,”卡尔说道,“为什么不进屋呢?”
埃塔把靴子脱了下来,跟着日本人进了厨房。
“请坐,全一,”卡尔说,“让埃塔给你倒点咖啡。”
他盯着埃塔看了一眼,她点了点头。埃塔从挂衣钩上取下一件新的围裙穿上,给咖啡壶灌上水。
“他们是日本人,”埃塔答道,“我们在和他们打仗。总不能让一些间谍待在我们周围吧。”
卡尔摇着头,沉重的身躯在椅子里转过来,面朝着她。
“我们都不对,”他平静地对埃塔说,“你和我,我们这么做就是不对。”
她知道,他说的没错,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她还是没有接茬儿。不管怎样,他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她也没太在意。
埃塔手撑在臀部,向他表明她对这些事情的态度,但是卡尔的目光没有移开。“作为基督徒应该有点同情心吧,”他说,“亲爱的,埃塔。难道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