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海因太太,”胡克斯说,“当他们一九四二年没来付最后两次款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做的呢?”
她一时没有回答。她揉了揉鼻子,手臂换了个姿势。她回想起,有一天下午,卡尔回到家,手里拿着一张在友睦港捡来的通告。他坐在桌旁,将通告在面前摊开,一字一句地看着。埃塔也站在他身后看着。
上面写着——“给生活在以下地区的所有日本人后裔的通告”,通告上列出了安纳柯蒂斯和贝灵厄姆、圣胡安和圣佩佐,以及斯卡基特谷中的许多其他地名;其他的她都不记得了。反正这个通告就是告诉日本人,他们必须在三月二十九日中午离开。他们将在第四军团的监督下搬走。
埃塔扳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日本人只有八天时间。他们可以带上被褥、床单、洗浴用品、备用衣物、刀子、勺子、叉子、盘子、碗、杯子。他们必须把自己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打好包,每样东西上都写好自己的名字。z.府会给他们一个号码。这些日本人能够随身带上自己能带的物品,但是宠物除外。z.府承诺会保管他们的家具。家具必须保留在原处,日本人必须在三月二十九日上午八点到友睦港的一个集合点报到。z.府将提供运输。
“上帝啊。”卡尔说道。他摇着头,拇指按在那张通告上。
“我明白了。”阿尔文·胡克斯回答道,“那么也就是说,他们——被告宫本的一家人,在一九三四年的时候还没有一个孩子是满二十岁的,是吗,海因太太?据你所知是这样吗,太太?”
“老大就坐在那儿。”埃塔说着,一个手指指着宫本天道,“他当年应该是十二岁,我猜。”
阿尔文·胡克斯转身朝被告看了一眼,仿佛不确定她所指是不是他。“你是指被告?”他说,“一九三四年的时候?”
“是的,”埃塔说道,“被告。这就是租约定为八年的原因。八年之后,他就二十岁了。
“也就是一九四二年。”阿尔文·胡克斯说。
“今年请不到摘草莓的人了,”埃塔说,“或许应该到安纳柯蒂斯去请几
“一九四二年,是的。”埃塔说道,“到一九四二年十一月的时候他就二十岁了,他们将在十二月三十一日付清最后一笔钱,然后土地就将转到他名下去,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应该是?”阿尔文·胡克斯说道。
“他们没付最后一笔钱,”埃塔说,“实际上,最后有两笔钱没有付清。他们一直没来付。最后两笔。本来一共要付十六笔的。”
她双手抱在胸前。她闭上嘴,等着。
内尔斯·古德莫德森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