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强冲我摆摆手,他显得极其悲伤。我想把我知道的告诉他,就是,“你听不到别人讲话,别人也不会听到你讲话。”只是他现在明白不了。
同时我一直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转学,我想一定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就像苹果削不削皮一样糟糕。我冲他大吼:“你当时为什么要转学呢?”
孙晓强冲我说了句话。我努力去听,甚至抠了抠耳朵,又捏起耳廓,但我还是听不到。一个字也听不到。所有的风声都细微而巧妙地充斥在这空气中,灌进所有人的耳朵里,我暗自庆幸自己不是孙晓强。他已经朝远处走去,他是什么表情呢?在知道自己说出的话都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听清楚之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你连我偷火机都知道,你还是心理医生,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压根不想听你讲话。”我发现孙晓强仍然继续说着什么,只是我听不清了。
孙晓强嘴唇蠕动着,我发现他已经不只是听不到别人讲话,可能连眼睛都出了问题。
我也站了起来,比画着,说:“这儿,你站这儿,我告诉你,为什么你会听不到别人讲话,我实话告诉你,我也听不到你讲话了,应该所有人都听不清你说话了,不信你去超市再买点东西。”
孙晓强动着嘴,疑惑地看着我,好像说了句“真的吗”,不过我确实听不到,我能听到周围风吹起一个塑料袋的声音,但我听不清他说话。
孙晓强朝超市走去。
我站在原地,开了一罐啤酒,看着远处破旧的摩托车,我为什么会发火呢?我想起前辈说,“找一个地方站着,喝口水”。于是我大口喝了一口啤酒。
我望着远处走来的一个身影,以为是我妻子,心中顿时一阵沮丧。但那不是,也不是那辆摩托车的主人。我突然想跨上那辆摩托车就骑走。一切都糟透了,学前少儿读物,学前少儿读物,那些蹩脚的偷盗,从国外的网站上偷盗的,蹩脚的知识。
孙晓强从超市朝我走来。我不知道他在超市时,别人是否听得清他说什么,但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他讲。在他还离我五六米远的时候,我急忙说:“你告诉一个小孩地球是圆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地球是不是圆的,谁告诉我是圆的?你告诉一个孩子又有什么用,我用一千种方式告诉别人地球是圆的,因为能赚钱,把一个大家都不太清楚的事情讲一千遍,所有人都满足了,我们富裕了。”
我想孙晓强应该已经听不清我在讲什么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
他失落地看着我,张着嘴,摇着头。我知道,他已经连自己说话都听不到了,哪还能听清别人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