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着,尼采开口:“在你谈到路的时候,我记起了我本身跟她在一起的经验,我自身的印象,极度相似,不可思议的相似。她跟你在一起时就像她跟我时一样,我感到被剥除了所有那些刺激的时刻,那些神圣的记忆。”
他睁开双眼:“让你回想这些,让我觉得很惭愧,很尴尬!”
“相信我,我可以亲口保证,困窘很少会置人死地!说下去!借着疼痛来坚强!”
“我相信你,我知道你说得很有说服力。我感到——”尼采住口,他的脸孔飞红。
布雷尔催促他说下去,“再把你的眼睛闭上。或许,没有看到我会比较容易说,或者躺到床上去。”
的情绪体验,强大到将他从她身上解放出来。而那正是尼采所需要的,不是去描述第三者的经历,不是一种知性上的了解,而是他自身的情绪体验,要强到足以将他堆积在这个21岁俄国女子身上的虚幻意义给扯掉。
当她以曾经施展在他身上的同样伎俩,来让另一个男人神魂颠倒的时候,还有什么会比尼采“窃听”路·莎乐美,要来得更为强烈的情绪体验呢?于是,布雷尔遍寻记忆之中,他与她邂逅的一切细枝末节。他以对尼采重新叙述她的话来开场:她想要成为他的学生与门徒,她的恭维,还有她渴望于把布雷尔纳入她对伟大心灵的收藏。他描述着她的行动:她的自鸣得意,她把脸先转向一边再转到另一边,她的微笑,她倨傲地扬着头,她露骨又崇拜的凝视,在她湿润嘴唇时玩弄着她的舌尖,她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时的触感。
聆听时,他巨大的头部往后仰,他深邃的目光合起,尼采看起来被情绪所困扰着。
“弗里德里希,在我说话时,你感觉到了什么?”
“这么多事情,约瑟夫。”
“不,我要待在这里。我想要说的是,我很高兴你遇见了路。现在你认识了我,而且我感到跟你的亲近。不过在同一时间里,我感到愤慨与憎恨。”尼采张开了他的眼睛,好像是要确定他没有冒犯到布雷尔,然后他以一种柔和的声音继续说着,“我憎恨你的污辱,你践踏着我的爱情,弃它若敝屣,这很痛苦,就在这里。”他用拳头轻轻敲着他的胸膛。
“我知道那个地方,弗里德里希。我也感到过那
“把它们说给我听。”
“多得理不出头绪。”
“不要尝试,就清扫一下烟囱。”
尼采张开眼睛看着布雷尔,仿佛是去对自己保证,不会再有更多的口是心非。
“做吧,”布雷尔鼓励着,“就把它当成是医生的指示,我跟某一个受到类似折磨,并认为它有效的人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