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布雷尔回答说,“在某种意味上,她一直在那里。或者,在过去一年半以来是如此。这虽然不是好事,却是我生命中最棒、最有生气的时光。我每天都见到她,我不停地想到她,在晚上则梦到她。”
“你告诉过我,有一次她不在那里,约瑟夫,在那个不断返回的梦之中。它怎么发展的,你在寻找她——?”
“它以某种可怕的意外开场,地面在脚下开始液化,我在寻找贝莎但找不到她——”
“是的,我确信那个梦里面有某种重要的线索。所发生的可怕事件是什么——地面裂开来吗?”
布雷尔点头。
“还有另外一件事,”布雷尔继续说,“贝莎缓和了我的孤寂感。就我记忆所及,我就被我心里虚无的空间所惊吓。而且,我的孤寂感与有没有人在场毫无关联。你了解我的意思吗?”
“哈,谁可以了解得更清楚呢?我偶尔会觉得,我是现存人类中最孤寂的一个。而且就跟你一样,这与他人的出现没有关联,事实上,我痛恨某些人夺去了我的独处,却不曾提供我陪伴。”
“你指的是什么,弗里德里希?他们如何不曾提供陪伴呢?”
“不把我视为珍贵的事情当成珍贵!有时候,当我凝视到生命的深处,遽然环顾四周,却看不到有人跟我做伴,而我唯一的伙伴是时间。”
“我不确定我的孤寂感是否像你的一般。或许,我从未胆敢像你一样地深入。”
“为什么?在那一刻,你会去找寻贝莎呢?去保护她?或者,要她来保护你?”
一段漫长的沉默。布雷尔两度迅速把他的头往后一甩,仿佛在下令自己专心一样。“我无法再继续下去了。这很令人惊讶,但是,我的心智一点都无法运作下去了。我从来没有如此疲惫过,现在不过是早上10点左右,但是,我感到好像日复一日劳动却不得休息似的。”
“我也感觉到了,今天的工作很艰苦。”
“不过,是正确的行动,我觉得
“或许,”尼采建议说,“贝莎阻止了你如此深入生命。”
“我不认为我想要更为深入。事实上,我感谢贝莎消除了我的寂寞,那是另一层她对我的意义。在过去两年中,我从未孤单过,贝莎总是在她家里等待我的造访,或者是在医院。而现在,她一直在我心里,依然在等待着。”
“你归功于贝莎的是某些你本身所成就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什么?”
“你依然如以往一般的孤寂,就像每一个被判决如此的人一样孤单。你制造了你自己的偶像,然后被它的陪伴所温暖。或许,你比你所以为的还要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