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医生,停止你为了我的利益所做的努力吧!现在拒绝了你的忠告与提议,并且一次又一次持续地拒绝你,这只会增加我如此受惠于你的屈辱。”
“拜托,”他再次把头转开,“对我来说,现在最好要休息了,或许对你来说,最好是回家去。有一次你提到了你有个家庭,我恐怕他们会憎恨我,他们还有很好的理由这么做。我知道你今天花在我身上的时间比他们多。直到星期一再见了,布雷尔医生。”尼采闭上了他的眼睛。
离去前,布雷尔说,如果尼采需要他的话,只要席雷格尔给他送个信,他就会在一个钟头内过来,即使是星期天也没关系。尼采谢过他,不过,并没有睁开他的眼睛。
布雷尔走下客栈的楼梯时,他为尼采的自制与恢复力感到诧异。即使在一间低俗房间的病榻上,房里面还充斥着仅仅几个小时前剧烈变化的气味,当绝大部分偏头痛的患者,为了能坐在角落里喘口气而感激不已的时候,尼采还在思考与运作,掩饰他的绝望,计划他的离去,捍卫他的原则,恳请他的医生回家去,要求一份诊疗报告与一张付得起他的医生的账单。
当他来到等候的马车旁,布雷尔觉得,一个小时的散步有助于理清他的思绪。他遣走了费雪曼,给他一个金币去吃一顿热腾腾的晚餐,在寒风中等待是件艰苦的工作,特别是迈步穿过冰雪覆盖的街道。
尼采会在星期一启程前往巴塞尔,他对此深信不疑。这为什么如此重要呢?不论他怎么努力去思索这个问题,它似乎都超出了理解的范围。他只知道尼采对他很重要,他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被他吸引。或许,他怀疑着,我在尼采身上看到了一些我自己的影子。不过,会是什么呢?我们在每一种基本情况上都相左——背景、文化、生涯规划。我羡慕他的生活吗?在那种冷漠、孤寂的存在之中,又有什么好羡慕的呢?
可以肯定的是,布雷尔思考着,我对尼采的情感与自责无关。作为一个医生,我已经做了一切职责上所要求的事情,我无法就这点来挑剔自己。贝克太太与麦克斯是对的,有哪一个医生会花上如此长的时间,跟这样一个傲慢伤人又惹人生气的病人在一起呢?
还有自负!尼采是多么自然地顺口说出来,还不是心虚的自吹自擂,而是出于完全的确信,他是巴塞尔有史以来最棒的讲师,或者说人们或许到了公元2000年的时候,会有勇气、会有胆量阅读他的著作!然而,这里面没有一点被布雷尔视为冒犯。或许尼采是对的!他的言谈与散文确实令人赞赏,他的思想则具有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