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尔为之咋舌不已。“你是在建议说,我们的意识之中有相互独立并且壁垒分明的精神领域吗?”他问道。
“这个结论几乎是无法规避的。事实上,我们大部分的生活可能是透过本能来进行。或许,能思考的心智所代表的是事后的回想——在行为之后所思考的念头,给了我们有权力能控制的幻觉。布雷尔医生,我要再次感谢你——我们的谈话所呈现给我的,是一项可以在这个冬天深思熟虑的计划。请等我一下儿。”
打开他的公事包,尼采拿出了笔记本与短短的铅笔,迅速写下了几行字。布雷尔伸长了脖子,想要试着读出上下颠倒的文字,但是徒劳无功。尼采在思想上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布雷尔提议的那个小小观点。然而,尽管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可怜的愚人,在求助无门的情况下,布雷尔只能继续坚持下去。“身为你的医生,我所采取的观点是,虽说经由病痛的过程,使你获得的利益增长,如同你已经理智地论证过的一样,但我得说,我们对它宣战的时机已经来临,我们必须去得知它的秘密,去发现它的弱点,并且将它连根拔除。你可否迁就我,考虑一下这个观点?”
尼采自他的笔记本上抬起头来,默认地点着头。
“我认为,极有可能的状况是,”布雷尔继续说下去,“一个人借由选择一种产生压力的生活方式,而无心地选择了病痛。当这种压力变得足够强大或足够长久时,它会反过来触发易受牵连的器官系统,在偏头痛的案例中,就是血管系统。所以,你看得出来,我所说的是间接选择。严格说来,人不会选择或挑选一种疾病,但是人的确会选择压力,而选择疾病的则是压力!”
尼采表示心领神会的颔首,激励布雷尔继续下去。“因此,压力才是我们的敌人,而我作为你的医生的职责,是帮助你减轻你生活中的压力。”
布雷尔对于回到正轨感到宽慰。现在,他想到,为接下来那小小的一步、那最后的一步,我已经布置好了场景,我得提议,由我来帮助尼采缓解生活压力的心理来源。
尼采把铅笔与笔记本放回公事包。“布雷尔医生,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有好几年都在处理我生活中的压力问题。‘要减轻压力!’你这么说,而那正是我在1879年离开巴塞尔大学的理由。我过着一种没有压力的生活,我已经放弃了教学,我没有社会地位要维持,我没有家要照顾,没有仆人要监督,没有太太来争吵,没有小孩要管教。我以卑微的退职金来过节俭的生活,我对任何人都没有义务。我已经把压力削减到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