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见了两次面,在妥腾堡,大概三个月以前,先是和尼采的妹妹,然后是保罗的母亲。但是尼采持续写信给我。这儿是封回信,对我先前告诉他我是如何被他的书《曙光》所打动,这是他的回应。”
大、非凡的风采;我不否认,布雷尔医生,我被他强烈地吸引着,但不是那种罗曼蒂克的吸引。或许他感受到我对他的着迷,因此不相信我对婚姻与浪漫恋情的声明是真的。”
一阵突兀的狂风在窗子上弄出来的吱嘎声,把布雷尔的注意力分散了一会儿。他突然感到脖子与肩膀的僵硬,他已经如此专注地倾听了好几分钟而没有移动过。病人偶尔会跟他谈到私人的问题,但是从未像今天这样。从来不是面对面的,从来不是如此勇于面对现实。贝莎曾经揭露了许多,不过总是在一种“恍惚”的心理状态下。路·莎乐美“清醒”得很,并且即使是在描述久远的事件,仍会创造出相当亲密的刹那,那会让布雷尔感觉他们就像是恋人般地交谈着。不难理解,尼采何以仅在一次会面后,就向她求婚。
“然后呢,小姐?”
“然后我决定在我们下一次碰面时要坦白以告。但事实证明,这是没有必要的。尼采迅速理解到,他对婚姻的看法就如我一般排斥。两星期后在奥尔塔,当我再次见到他时,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我千万别把他的求婚放在心上。然后,他恳求我加入他对完美关系的追求——那种热情的、纯洁的、知性的与精神上的完美关系的追求。”
“我们三个重修旧好。尼采对我们的三人行是如此兴致勃勃,有一天下午在卢塞恩,他坚持我们要为此合影——我们不敬的三位一体唯一的一张相片。”
在她递给布雷尔的照片当中,两个男人在一辆两轮马车前并列;她则屈膝坐在里面,挥舞着一支小皮鞭。“在前面那个有着短髭的男人,凝视着上方的那个——那是尼采,”她有点兴奋地说,“另一个是保罗。”
布雷尔仔细端详着这张相片。这两个男人让他感到不安,这两位可怜又受到束缚的杰出人物啊,被这位美丽的年轻女子与她小巧的皮鞭所主宰。
“你觉得我的马匹怎么样,布雷尔医生?”
目前为止,这是她第一次偏离正题,而此时,布雷尔突然想起她才不过是一个21岁的女孩。他感到不舒服——他不喜欢在这个美丽的生物上看到一点瑕疵。他的内心深处同情着那两个受到奴役的男人——他的兄弟们,他肯定自己会是他们其中之一。
他的访客一定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布雷尔察觉到她急忙地继续她的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