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说起别的事,但一说话咳得厉害,他伸出褐色的长手去够痰盂,麦金太尔则继续写他的信。
回到自己病床边,小不点把胡子和绷带抛到他的储物柜里,把柜门砰的一声摔上。琼斯赶上来站在他身边,求他。“听着,小不点,我们再找别人,就得了。我们找舒尔曼,或者——”
“啊,舒尔曼太肥了。”
“好吧,要不就约翰逊,再不就——”
“听着,别再提了,行吗,琼斯?”小不点终于爆发了。“见他妈的鬼。我不再管了。想找点什么乐子让这帮家伙在新年时笑一笑,可你得到的就是这种回报。”
琼斯坐在小不点床边的椅子上。“好了,”他停了片刻,“这还是个好点子,是不是?”
“啊!”小不点厌恶地一挥手。“你以为这些畜生们会感激?你以为这栋楼里会有一个狗娘养的杂种感激它?全见他妈的鬼去吧。”
再争论也没用;这天余下的时间里小不点会一直闷闷不乐了。当他的感情受到伤害时,总是如此。而他的感情也经常遭受伤害,因为他独特的嬉戏往往闹得其他人心烦。比如拿嘎嘎叫的橡皮鸭这事来说。橡皮鸭是他圣诞节前不久在医院小卖部买的,打算作圣诞礼物送给他某个侄子。问题是最后他决定给那孩子再买个别的礼物,这个鸭子留给他自己;因为橡皮鸭嘎嘎叫能让他一连笑上好几个小时。晚上熄灯后,他会爬上其他病友的床,让鸭子对着他们的脸嘎嘎直叫,没多久几乎所有人都叫他住手,闭嘴。后来有人——实际上是麦金太尔——从小不点床上偷走了鸭子,藏起来,而小不点为此郁闷了三天。“你们这帮家伙自以为很聪明,”他冲着整个病房发着牢骚。“举动却像群孩子。”
后来还是琼斯找到鸭子,还给了他;琼斯可能是唯一觉得小不点做的事情好玩的人。这时他站起来要走,脸上稍有喜色。“不管怎么样,我搞到了瓶酒,小不点,”他说。“你我今晚可以爽一把。”琼斯并非贪杯之人,可新年除夕夜毕竟是个特别的日子,偷带酒进来也非易事:早在几天前,他已经安排妥当,弄了一品脱黑麦威士忌进来,他哈哈大笑着把它藏在储物柜里几件不用的病服下面。
“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有酒,”小不点说。“我再也不会每天为他们这帮畜生报时了。”他猛地叼了根香烟在嘴里,粗,bao地划着火柴。接着,他从衣帽钩上取下新的圣诞礼服——小心翼翼地穿上,捺着性子,理好垫肩,系好腰带。这是件华丽的礼服,紫红色绸缎,红色翻领衬着,一穿上它,蒂尼的脸和举止顿时罩上奇怪的尊严。